老夫人不满地睇她一眼:“你就是性子太急,你就这么过去,薛家凭什么信你?若那薛大姑娘一口咬定与她无关,你拿什么去谈判?”
兰流芳这才冷静下来,看向谢浔:“浔哥儿,你们既然查出这些,那帮着买药之人想必也抓了吧?”
这是重要证人,谢浔自然要抓:“抓了。”
兰流芳眼前一亮:“太好了,那你把人给我吧,我带着他一起去,有他指认,她们薛家就是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
谢浔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揉了下额头,由朱嬷嬷扶着起身:“此事我亲自去。”
兰流芳面露惊讶,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母亲显然是不信任她,所以才要亲自去处理此事。
但她是晚辈,上回吃了嘴快的亏,如今也不敢再乱说。
老夫人临出门前,慈爱地看向扶楹:“此事多亏有阿楹相助,若不是你给了方向,你大表兄也不会这么快就查清事情原委。”
扶楹忙垂首道不敢。
依谢浔这处理事情的速度与手段,她丝毫不怀疑,即便没有她,他也能将事情查个清楚明了。
兴许还能更快,毕竟陪她去忠勇侯府也消耗了不少时辰。
老夫人领着崔氏和兰流芳一并去了忠勇侯府。
谢衔月心里担忧谢砚,她们一走就马不停蹄去看望谢砚。
只剩下扶楹与谢浔一道走出春华堂。
扶楹还有些羞耻,不敢面对他,一出来就想跑,却被谢浔唤住:“表妹。”
扶楹听见这声音,头皮都在发麻,她强忍着不露怯,回头笑看他:“大表兄还有事吗?”
谢浔动了动唇,目光落在她弯起的涂着石榴花色口脂的唇上,一时无言。
扶楹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就顺着他的眼神想起了在马车中所做之事,她脸“腾”地一下烧起来,连忙敛睫:“表兄若无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根本没给谢浔说话的机会,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地就跑远了。
谢浔瞧着她做贼心虚的模样,冷不丁从唇畔溢出笑意。
青霜跟在他身后,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笑,弄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扶楹一路跑回离云居,气喘吁吁地抚着心口,好半晌才缓过来。
芫荽跟着她跑了一路,此刻才终于稳住呼吸问她:“姑娘您跑什么呀?大郎君还什么都没说呢。”
扶楹轻轻睨她一眼:“我要等他说什么?”
芫荽一噎,她真是越发看不懂姑娘行事了。
时至申时,阴云遮蔽天幕,风声呼啸,天上开始下起小雨。
雨丝伴着冷风吹入窗户,正在认真制发簪的扶楹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芫荽上前将窗户合上,往炭盆里多加了几块银丝碳,屋中很快暖和起来。
扶楹回来后就一直没出门,她在忙着做新的发饰。
昨日在忠勇侯府的宴席上,有好几位贵女都在她这里定了胭脂香粉和珠钗发饰,她浪费了半日,眼下是再耽搁不得了。
扶楹预备将自己要做的胭脂香粉全部做成一套一套的售卖,不同风格的妆容,用不同的胭脂口脂花钿发钗搭配,有画活泼灵动的、有画温柔娴静的、有画英姿飒爽的、有画楚楚可怜的……
其实每套化妆品都能适配不同妆容,但扶楹特意将它们分类,一是可作为生意的噱头,而是对新手友好。
不擅长描绘妆容的姑娘,很难灵活运用这些化妆之物,但若按她的分类来,起码不会出差错。
譬如她的“浮光锦”,可画雍容华贵,灿若牡丹的妆容,适配的香粉为“玉楼春”,为瓷白蜜粉,胭脂名为“醉长安”,如其名,可画醉酒坨红,为浓艳的朱砂色,口脂名为“点绛唇”,可画石榴色的饱满唇形,眉黛为“远山青”,可勾勒柳叶长眉。
这一套以牡丹为雏形,妆粉饰以牡丹暗纹,胭脂制成牡丹形状,口脂含金箔细闪,仿牡丹花蕊之色。
还有牡丹制式的发钗、珠花、花钿等……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兰香稠”,配色为杏粉、藕荷、天水碧,可画淡雅含蓄的婉约妆容。
“雪中信”画孤傲清冷的疏离感妆容,配色为雪灰、黛蓝、梅子色。
“媚春阳”画精致袅娜的娇媚妆容,主要色系为珊瑚橘、胭脂虫红和翡翠绿。
诸如此类…扶楹足足准备了七八套,一套售卖十两金。
她做这些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她便让芫荽和谢清棠一起来帮忙,三人忙碌至天色暗透才醒过神来。
扶楹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道:“也不知外祖母去忠勇侯府处理得事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儿,三人都来了精神,芫荽自发跑出去打听。
没多久,她跑回来,急吼吼跟二人道:“老夫人她们两刻钟前刚回,也不知老夫人在忠勇侯府做了什么,听说二夫人十分不满,回枕书院时还一路骂骂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