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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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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我昨夜在宫里,一直……一直……”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

他没有回答。

可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应如是忽然意识到,他在等她来。

他真的一直都在等她来。

哪怕再狼狈、再不堪,他都没有开口,不是因为不想见她——而是怕她来了,会看见这样不堪的他。

可他又实在撑不住了。

所以他就等,赌她会来。

她抬手替他擦掉脸上的血痕时,手都在抖。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爱他到这种地步。

不是原主青梅竹马的欢喜,也不是后来照顾他产生的感情——

是彻骨的疼,是眼睁睁看他被毁,是失去过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多么深爱他。

*

沈行之的手很冷,冷得像是刚从井底打上来的水,握在她掌中,指骨分明,毫无血色。他没力气回握,但也没有挣脱,只像一片浮在水上的残叶,任她捧着、抱着,不言,不拒。

应如是静静地跪着,扶着他,垂着头喘息。

她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情绪外泄,可那一刻心头翻腾的不是怒,不是怕,也不是怨,而是一种被从胸口掏出心来再揉碎的疼。她甚至一度说不出话来,嘴唇张了几次,才终于低声道:

“三日后,我就带你走。”

她本想把这句话说得轻松一点,甚至想笑着讲,就像平日和他调侃那样,说“你再忍忍,三天就回家”,可话一出口,却全是哽咽。

沈行之缓缓睁开眼,眼神微微颤着,仿佛还没完全听清,却已经在努力辨认她说的每一个字。

她没再重复,而是凑得更近,轻轻把他靠在自己肩上,像是怕他支撑不住一般,手臂绕过去垫着他的背,缓缓道:“我说,三日后……我一定带你离开这儿。”

他的喉咙动了动,嘴唇微张,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啊”,似是想问“怎么”,又像是“为什么”。

她立刻就听懂了他想追问的是什么,却强忍着不让眼神闪开,只温声说:“我求过了,我答应了……他们这几天不会再动你。你只要撑住,好不好?”

沈行之眼中浮起一层近乎呆滞的光,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他试着点头,脖颈却因伤而一抽,整个人微微抖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重新冒出来,应如是立刻抱住他,柔声道:“别动,别动,我知道,你不舒服,我都知道。”

她其实不知道她还能再说什么了。屋中一片昏暗,窗外残阳落尽,光线像从世界里一点点被剥夺出去,仿佛连空气也要凝固。她能听见沈行之呼吸的声音,极慢极浅,像是压着肺下每一寸的痛在吐气,每一声都让她心里绷紧一根弦。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拒绝她来。

她原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逃避她,不肯见她、不肯让她看到这副模样,可他却只是靠着墙坐着,一声不吭地等着,像是知道她终究会来。

他没有问一句“你为什么来”,也没有回避她的眼泪。她在他身上找不到羞耻,也找不到恼意,只看见一种沉沉的倦,像是被熬过太多苦之后,那种连恨都来不及起的疲乏。

她忽然觉得心里发慌。她以前见过许多垂死的病人,也听过很多人在弥留时说起一生最后悔的事——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跪在一个这样的沈行之面前,为他去赌一场无解的局,为他哭成这样。

她轻轻抚着他骨节嶙峋的手背,语气柔得像要融进风里:“你不必担心,三日后他们就会放你走。”

话说出口,她才察觉自己唇角似乎浮出了一抹微笑,可眼泪却又滑下来。

她没有告诉他那婚事与他的放人是交换,也没有告诉他她要嫁的是顾家嫡子,是三皇子的表兄,是那个世人皆称“将门贵胄、镇南军副统”的顾长卿。她更没说,三日后若她不嫁,那所谓的“放人”不过是场笑话。

她不能告诉他。她怕他说一句“我宁可死”,怕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值得你这样”,怕他听见“顾家”二字之后那种羞耻与屈辱,会将他心底最后一点存活的念头也掐灭了。

她知道他太聪明,可能已隐隐猜到那“带你走”背后的代价,可他没有问。他只是那样虚弱地靠着她,唇角动了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屋内极静。

她闭着眼,泪水缓缓落下,落在他额角的血痂上,带着一丝热,像是把那一身病与血都揉进了一场不可说的情。

这一天,镇南国公府西院最深处,终于多了一息微弱的人气。

*

应如是离开前替他拢了衣襟,又唤人拿来净水,用帕子小心擦去他唇角的血。

她本想说些宽慰的话,像以前那样和他开玩笑:“你看你,整天摆着冷脸像个冰坨子,结果一动手就被人打得这么惨。”

可她终究没说出口。

“等我。”

她站起身时只轻轻说了一句,只是站在门槛外没回头,仿佛一回头,眼泪就会失控。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那种被生生割去一块心的痛压在嗓子眼里。她得撑着。她要是倒了,谁来把他带出去?

她走得极缓,一步步踩在石砖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上。

三日之后,她要穿上嫁衣。

可她不是去成亲,而是去换命。

而她知道,她想要救的这个人,不只是那个曾经策马少年、天之骄子沈行之。

他是她的命,是她亲手抓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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