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玉刚刷指纹开了门，就听见“嘭”的一声响，一大把彩色飘带从头顶落下来，显然是宋卿搞的充气玩具。

陈送站在宋怀玉身后，微微侧头，看到从空中飘下来的亮晶晶的彩色飘带，卷发带着几缕蓝的女人她见过，年长的女性温柔和蔼，像林院长，另外一个......之前来过的义工姐姐。

灯光是暖色的，客厅不大，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汤盅，还有满桌的菜。

一个很温馨的家。

一个和传说中在森林深处的，会有小动物来拜访的，会定时炖着热气腾腾的汤的女巫的小房子一样的家。

陈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松鼠，或是其他什么都可以的小动物，在雨夜误闯了女巫的屋子，女巫躺在摇椅上睡觉，见她来也无所谓，只是摇摇手为她点起篝火，让她能烤干被雨水沾湿的皮毛。

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去抓宋怀玉的手，但没抓到，于是转而拽住了她的衣角，是软软的温暖的针织衫，她小声地喊她，“姐姐。”

女孩的声音很轻，像一只猫，宋怀玉愣了愣转而接受这个称呼，毕竟她才27岁，不足以做一个女孩的母亲，叫姐姐也正好。

她敏锐地觉察到陈送突如其来的忐忑和恐慌，于是牵起了她的手，是冰凉的。

宋怀玉带着陈送进来，玄关处放着一早准备好的拖鞋，毛茸茸的粉色的拖鞋在还没供暖的深秋的北市正好适用，等她换好鞋一一介绍面前的人。

卷发的女人叫宋卿，是她的好朋友；年长的女性是宋老师，她没有介绍具体的关系，但陈送听见相同的姓氏，有一些模糊的猜测；义工姐姐叫林鸿尔，她们之前见过，只是陈送不记得她的名字。

陈送挨个问好。

宋赢的目光在陈送脸上停留片刻，莫名涌上来的熟悉感很快被她遮掩过去，“回来了就好，赶紧吃饭吧，省得一会儿汤凉了。”

小房子没有饭厅，五个人围着坐在茶几旁边，林鸿尔身边分别是陈送和宋卿，一向沉稳的姑娘脸上多几分笑容，电视开着，但没人注意看电视里播着什么，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随意地聊些什么，宋卿偶尔跟林鸿尔耳语什么，林鸿尔反手夹一筷子菜塞进宋卿的碗，笑着说吃都填不上她的嘴。

宋怀玉笑着看她们两个互动，有时候被宋卿提到也跟着林鸿尔一起损宋卿，又随手般端来一杯热水放在陈送手边，把那杯她没碰过的果汁换到自己面前，把一块炖的软烂的红烧肉夹到她碗里，又转头自然叮嘱她，多吃点，她可做不来这么好吃的菜。

说话间鼻息扑在陈送的耳后，痒痒的，热热的。

没人刻意拉着陈送问什么，但也不忘递给她话头以免女孩感到无措。一切都恰到好处，自然得像陈送不过是个远行后归家的旅人，而非一个需要适应新家的孤儿。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显得格外不合时宜，反扣在桌面的手机开始疯狂的振动，宋怀玉把屏幕翻过来，屏幕上写着“妈”。

宋卿也瞟到了屏幕上的字，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从手机移到宋怀玉的脸上。

宋怀玉笑容敛了敛，拿起手机起身，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陈送看见宋卿和宋赢对视一眼，宋卿撇了撇嘴，露出一个几分无奈几分讽刺的笑容。

宋怀玉和她的母亲的关系不太好。

陈送飞快地得出结论，然后陷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