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静克制,永远不服输,如果我都已经在意识到“感情”时如此痛苦,阿娜只会比我更加痛苦——再这样下去,阿娜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也说不定。
当意识到这一点,御影玲王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脑海里思索起对策。先前那些情绪已然变得不甚重要,若是直面自己的感情再辅以承诺,他愿意将这些奉献出去;若是吵架也能让她不再痛苦,他同样愿意承担一切狂轰滥炸。
说到底,他的一切目的,都是希望橘安奈可以留在自己身边。
——
寂静的夜晚,月光越过院子里面的树梢,从已经悄然步入熟睡之时的鸟巢间越过;当它们映照到御影玲王床上时,就宛如给其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色和黑色交织的怪诞交错的画作。它们攀岩在不小心陷入熟睡的御影玲王身上,像是一双双手悄然探入梦境。
在一片白茫之中,御影玲王被它们从湖面拽入深沉的海底,然后在他即将痛苦地苏醒时环抱住他,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像是童话故事一样,梦中落水的玲王王子被人鱼公主救起。炽热的、柔软的,带着少女淡淡香气的一切取代窒息的苦痛环绕住他,一道又一道女声轻轻叫着:玲王、玲王。
奶茶色的发丝掠过的脸颊,看不清目的脸上,双唇一张一合的喊出他的名字。也许有泪水从她的面颊上滑过吧,滴落到他脸上总能品尝到些许咸涩,不过既然是在水中将他救起的公主,那些或许是海的味道。就像是那个夏天的夜晚,一边举着烟花棒,一边和他互相把海水当作武器打到身上到处都是的鲜活的橘安奈。
她的指节轻轻将挡到玲王眼前的碎发拨开,随着动作像是施下了蛊惑的魔法,眼前闪过无数的景象,他想:此刻若是就此回应,一定能看到她更多、更多自己所不知道的样子。
而确实他也这么做了,十指交握如同锁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御影玲王不挣扎也不抗拒,所谓控制是相互的,橘安奈以此锁住他,他同样也能用双手在她身侧形成的牢笼禁锢住她。这是喜闻乐见的事情,爱情从来都不是什么互相奉献不求回报的幸福故事,而是互相用尽手段所营造的同心锁——他们各持一把钥匙,这才是稳固的、势均力敌的“黑暗森林”。
人性脱去思考便充斥着兽性,而非理性的本能一步步消磨御影玲王的大脑,理智如同碰到烈日的寒冰缓慢消融。这就是所谓“爱”的可怕之处吗?竟然可以将教育所塑造的人性侵蚀,让属于兽的那一面求偶性占据上风。
这一切一切组成如同在云端之间漂浮的自由。
“啊。”
御影玲王睁开眼睛,没有拉上窗帘的室外已经透入阳光驱散掉了那些幻梦般扭曲纵横的枝桠;鸟雀在巢外鸣叫奏乐,日光的到来让美梦化作泡沫消散。嗓子吐出来仅仅是一个单音节都能窥探出哑意,来不及担忧是否感冒,他直起身,低下头,昨夜睡梦中的一切还没有消散。
理智回归,御影玲王近乎是有些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脸颊,被操纵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他必须承认——那一切确实令人怀念。
去卫生间洗漱并处理好一切,对着重新着装好衣服的自己,御影玲王轻轻点头:如果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就是爱,那么就不可能放手了。
他有信心去坦白这一切,这样,她就会变回记忆里最初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