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地,谢栖不得不用不同于往日的眼光打量起褚青,他认真地挑着模样各异的镇纸,问了一圈价格后开始跟老板还价。
谢栖必须承认的是,褚青比自己上初中的时候看起来“大”多了。
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干预褚青,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回过神褚青已经付了钱拎着东西又拉住他的手了,“走吧,哥。”
“好······”
滑冰场里人很多,摩肩接踵,灯光五颜六色,还很暗。男人居多,看起来都二三十岁。这跟谢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没来由的想走,但他都事先答应褚青了,还是硬着头皮交了钱。
换上滑冰鞋后谢栖和褚青都站不稳,只能扶着周围冰地一圈的栏杆慢慢地走。
屋里开了空调很暖和,两圈下来谢栖就把袄子脱了,只剩一件高领毛衣,下身的深蓝色牛仔裤掐着他的腰线,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袒露无遗。
他双颊漫上来淡淡的红,滑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可他就要溜圈起来时,面前突然被一个男人堵住了去路,,他比谢栖高出大半个头,即使是这么暗的灯光也能看出来他脸上长了不少麻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来回看着谢栖身前身后。
谢栖拧了下眉头,换了个方向,想绕开他。
麻子脸明显很熟练,紧追不舍地又堵在谢栖前面。
也就是在江北人生地不熟,换成是在连港,谢栖的袖子已经了卷上去了。
“让开。”
麻子脸嘿嘿笑了,反而更靠近谢栖一步,“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栖嫌恶地往后仰,褚青已经忍不了了,攥着拳头就要上前,但被谢栖拽了回来,对他使了个眼色。
“有事吗?”
麻子脸吊儿郎当的来回晃,“也算是有······”
“要不要哥哥教你滑冰,花滑,你牵着我的手,我搂着你的腰。不收学费。要是你答应,滑完哥哥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谢栖忍得辛苦,胸口起伏着,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他听到褚青拳头都攥得咯吱响了,紧拽住他的手腕,想从侧面走。
但那麻子脸吹了声口哨,竟然又围上来一个人,堵在褚青身后。
“好声好气问你,别给脸不要脸。”
谢栖的脸色变了,他悄然松开褚青的手,微微眯起眼,朝麻子脸一笑:“你过来,我告诉你答不答应。”
色欲熏心,麻子脸上半身倾着往谢栖靠,眯缝着眼,目光蛛丝似的黏在了他脸上。
那是极快的一瞬,谢栖高高扬起手,响亮的扇下来狠狠一巴掌。
这一声让麻子脸愣住了,站在褚青身后的那个坡脚的同伙也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栖。
褚青终于能上前了,他一把按住了麻子脸的肩,把他摔在地上。
谢栖闪到褚青身后,按住麻子脸的另外一条手臂,对想上前的坡脚矮个道:“你动一下试试。”
滑冰场里的其他人像是见惯了这幅场景的样子,没什么人围过来,谢栖蹩着眉头,心想怪不得。
褚青暗暗下了力气,麻子脸疼得直叫唤,他恨不得把这恶心透顶的玩意胳膊扭断。
秦炳是退伍回来的,课间跟他闲聊,教过他不少招。
褚青双眼通红,稍稍发力就让麻子脸连连求饶道:“对不住对不住······”
他提着膝盖压在麻子脸背上,把他整个人都压趴下了,谢栖单手把褚青拽起来,“有多远滚多远。”
“是是是······”麻子脸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平时仗着人多到处拣软柿子捏,他看着坡脚矮子跑远了就知道要完蛋,实在没想到能撞上这么硬的茬子。
褚青不解气,抬腿又朝他踢去,谢栖余光瞥道两道越来越靠近的人影,强拉住褚青的手腕。
滑冰场的老板平日里对这样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成群的地痞混混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反抗的素来不多,尤其是脸皮薄的,大多息事宁人,不愿意声张。
“怎么了?”
听着他假惺惺的问询,谢栖也没有好脸色,“没怎么,这人撞倒了我弟,正要道歉。”
一直到出了门,褚青的拳头都没松开,谢栖扣着他的手腕,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哥,离回去还早。”
两人在巷口僵持不下,谢栖看着他,“所以呢?”
“褚青。”
他声调没有起伏,双眸掀不起半分波澜,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过太多遍,褚青还以为自己听得再熟悉不过了,但此刻他对上谢栖的双眼,心底竟然生出丝丝缕缕的颤抖,渐渐裹住他的整颗心脏。
回旅馆的路上,谢栖一言不发,神情阴郁,鸦色的长睫垂着,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哥。”
上了车褚青才找到开口的机会,他隐隐约约知道谢栖不悦的原因,但不是他说什么就有用的。
“哥,你在气我吗?”
谢栖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在气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