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本能地伸手,想顺走几颗夜明珠。可眨眼间他就反应过来,抬起右手将已经伸向夜明珠的左手拉了回来,顺势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你在干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伸手,这是能拿的地方吗!”他叹了口气,无奈扶额,“但凡我今日拿了一颗夜明珠,想来明日、不,不对,恐怕等他回府就能发现,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裴钰心中闪过一丝懊恼,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夜明珠后,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往通道下方走去。
即使有光线柔和的夜明珠,也无法照亮通道的尽头。裴钰抿着唇向下飞掠,心中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可出乎意料的,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机关也没有。
当裴钰落地时,感觉到周边的空间猛地变大了许多。他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微微侧首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当眼睛闭上后,耳朵便更敏锐了几分,裴钰隐在黑暗中的耳朵微微一动。
整个房间忽然亮了起来,四个角落摆放着烛台同时亮起,将密室照得亮如白昼,每一个角落都无所遁形。
眯着眼睛适应光线了之后的裴钰环顾一圈,密室不小,却十分空旷。仅有一张书桌、一个博古架、还有一张圆桌罢了。博古架上放着几个木匣子,甚至都没有上锁。
裴钰上前将匣子打开,果不其然,在第三个匣子中,看见了裴鸣生前从不离身的那块玉佩。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捧在手心,目光怀念:“师父,当年您的死,当真与林家有关?”
“啪嗒、啪嗒”,泪水接连不断滴落在他掌心中的玉佩上,裴钰这才发现自己哭了。他伸手用衣袖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还不忘将玉佩上的水渍也一道擦去:“师父,我很想你。”
温存不过片刻,裴钰将玉佩重新放回匣子中,又看起了别的地方。可这密室就这些东西,盏茶功夫就足够他将这里翻个底朝天了,只可惜没有任何其他的发现。
“不可能啊,这林风啸在自己的卧房修了这么一个隐秘的密室,怎么可能只用来放一些盒子呢?”他皱着眉头摸着下巴,仔细回想着屋子里的摆设,思索着是否还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地方。
“啊,我知道了!”他击了个掌,双眸炯炯有神,闪着恍如实质的火焰,“大小不对,卧房和密室的大小不对,这里一定还有密室!藏得这么隐秘,想来是个大秘密。”裴钰舔了舔嘴唇,有些激动。
裴钰耐下性子,一寸一寸仔细搜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钰的额间已经开始沁出汗水,他深知今夜的机会已是千载难逢,若是再无功而返,很难再有机会来密室一探。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
“快点快点,到底在哪里……”裴钰已经逐渐开始失去耐心。
就在此时,他不知碰触到了哪里,眼前的墙面凹陷了一块,而后向一旁移开。裴钰定神,向里走去,同时运起内力护住自己周身大穴,以面对前方未知的险境。
裴钰试探地抬脚,用脚尖点了点前方的地面,无事发生。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想来林家主对自己的密室十分满意,觉得已经足够隐秘,不屑于再设置其他的机关吧,倒是便宜我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确实并未触动任何机关。直到此刻,裴钰高悬的心才堪堪放下了一半。他抬眸望去,顿时被眼前所见惊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这……这是……”
密室中的密室里,居然立着一个呈十字的木架,左右两侧缠绕着粗粗的锁链;下方的地面与旁边的颜色截然不同,泛着红褐色妖冶的光芒,就像是——曾经有无数鲜血在此汇集,无法洗刷干净;墙上钉着许多刑架,架子上挂着许多刑器;不远处还有一个顶天立地的铁笼。
“天呐……这……”裴钰微微张着嘴,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无比震撼,“没想到,这林家表面上是个大家族,背地里居然滥用私刑!这得有多少血,才能将地面都染得变色!”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密室。突然,他视线一顿,像是看见了什么奇特的东西。他跑向那个铁笼,一把拉开铁门。他的手有些颤抖,他走到墙边,伸手抚上墙面,顺着这些印痕一一划过。
墙面上有许多看似混乱,但又带着一些规律的划痕。想来当时林风啸以为是被关押之人在极度的痛苦和暗无天日中,留下的印痕,并未派人将其去除。
可在裴钰眼中却并非如此,他看得分明,那些划痕组成了几个字:林家、薛传。
那是师父和他之间特殊的传信方式。
裴钰双目赤红,他无法想象,当年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的师父,在这里受到了多少折磨。
“师父,若你在天有灵,请坚信我一定会查清当年的真相,为你报仇!”裴钰死死地盯着墙面,咬着牙关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