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上的钳制消失,白斯言并未立刻起身,他依旧仰躺在混乱的衣物堆里,灰蓝色的眼睛紧锁着凌封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波动。
点破秘密如同拆解危险的炸弹,临下飞船时,他甚至做好了迎接暴怒、决裂的准备。
然而,凌封的反应却着实出人意料。
在逼问之下,那人面上竟露出挣扎与痛苦,他非但没有伤害白斯言的意思,反而像被戳破秘密的孩子,显出几分无措的狼狈。
“我…我可以解释…”凌封的声音干涩发紧,他烦躁地拉扯着自己半湿的银发,仿佛要将混乱的思绪理顺。
可对上白斯言那洞悉一切般的目光时,他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烦乱得几近窒息。
最后还是白斯言主动打破了沉默。他忽然抬手在凌封的胸膛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
带着薄茧的指尖滑过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电流,凌封整个人猛地一颤,像被烫到一般。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将人牢牢困在身下…
“对不起!”凌封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长腿一跨,几乎是弹跳着翻下了床。
动作间,他慌乱的手肘不偏不倚按在了白斯言的小腹上,可怜白医师闷哼一声,痛得蜷缩了一下。
可凌封根本不敢回头,他身影带着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狈,瞬间消失在房门口。
看着那仓惶消失的背影,白斯言也缓缓松开了一直紧贴在掌心的微型。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微笑…看来他赌赢了,这个alpha至少此刻对自己并无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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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斯言整理好衣襟,重新恢复冷淡矜贵的模样走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凌封。
那个alpha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作训服,扣子严丝合缝地系到最顶端的领口,将他蜜色的脖颈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精致的骨瓷碗放在谈判桌上,碗里盛着的是一坨色彩斑斓、造型别致的东西。
“这是什么?”白斯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是甜品。”凌封的声音闷闷的,飘忽不定的眼神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那双指节分明的大手,此刻正局促地贴着裤缝,无意识地反复揉捏着布料边缘,几乎要将结实的迷彩裤抠出洞来。
白斯言见状,目光在那盘卖相不佳却香气扑鼻的甜品上停留片刻,又落回凌封身上,终于抑制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与冷淡矜贵的外表不同,爱吃甜食是他不为人知的小爱好,此刻他正用指尖轻捏住眼前的奶油塔,白皙的手指一点点陷入其中…
凌封的视线死死黏在那根手指上,在看那沾满糖霜的手指被抽出,并被一点点舔舐时,一股血气“轰”地冲上耳根。
“趁我现在心情不错,”白斯言清冷的声线打破Alpha的幻想,他噙着微笑开口:“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凌封心里万分纠结,他沉默许久后才艰难开口,第一句便如惊雷炸响,“我的确来自帝星,闻家家主是我的养父,我们都是他从战火废墟里扒出来的孤儿。”
“我们来到第五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白斯言挑眉,不由得想起凌封身边那几位同伴,“你们?是指练阔和埃雷安?”
“不,埃雷安不是,他隶属于军部。”凌封迅速否决,“我只是求他帮了点小忙…”
“小忙…”白斯言心下了然,“是指和他演一场苦肉计,让我亲眼看看白家、尼德星人是怎么招待你的?”
他指尖轻敲瓷盘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所以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一场精心的设计…”
凌封一时语塞,眼神狼狈地躲闪过去,在指尖几乎要触到白斯言手臂时,又猛地蜷缩收回,“不,我是自愿跟你走的。是真的…想跟你走!”
那声音里带着灼痛和被误解的急切,他喘息着,绿色眼睛里似乎泛起薄雾,“我是被闻家亲手驱逐出的帝星,罪名是行刺家主…他们不会给再我回去的机会,除非我能抓住凶手。”
“几个月前,情报指向老A会在第五星现身…我和练阔立刻带人扑来,等了许久也未见异常,直到那晚我俩袭击了白诗奇!”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凝视着白斯言,“军部公布的袭击者信息素,与老A完全相似…”
“所以,你认定我就是‘老A’?才死死咬住我,甚至不惜做我养的一条‘狗’?”白斯言放下甜品,慵懒地陷进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