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吭声忍下难过,眸里晃泪珠,抬头挂衣裳。
晒好一件件衣裤,她下来差点摔了。鞋底还莫得稳着地,跑去树下抱起簸箕里的女儿,手乱擦女儿脸的湿热。
“娘来嘞,乖乖哦~”
她抱女儿去近处的灶房躲日头。
布沾盆里的水擦擦婴孩易弹的脸肉,婴孩嘟起来的嘴不多时露出小舌头,嘿嘿向她张嘴笑。她被带着扬起嘴角,低头撅嘴亲了一口,“真是娘的乖娃儿!”
“嘿嘿~”
他天黑终于回来,她将婆母烧的菜接近丈夫婆母放,给他盛汤。
他瞧一眼她的身前,夹两筷子肉给她。
诧异的眼光不觉间去向他,她温柔地注视他莫得他的眸子,喜悦把藏眼里的星光闪闪引出。
拿筷子要把菜夹回碗里,她忽听对面清脆的响声略不解地抬头,见婆母将筷子饭碗上,翻着白眼不屑地瞥儿媳,“你做活要死要活,还给赔钱货的娘吃。”
晓得娘不高兴,可他依然不想听娃儿遭那样的说。他低叹了一声,语气没提上去便说:“……她的奶不够娃儿吃,我听说吃肉能补。”
“能不能活是命,用不着你费心思。”
婆母夹起滴汤的菜叶进嘴,流下汤水顺下唇沿下巴滴落,擦嘴时冷淡的眸子瞧她一瞬,她害怕那双冷漠像刀的眸子真不给娃儿活路。
“算命的说娃儿能带来儿子…”她把肉丝夹给他碗里,嘴角似笑非笑地强勾,语气里的笑似有惧怕,对二人说:“过几年娃儿能做活嘞,伺候婆婆弟弟。”
不必使银子的劳力不怕多,虽秀芬骗了妇人母子,可不能不说她来也叫妇人得空磨闲。
妇人想着以后的好处,唇浅笑毫厘。
“莫得奶便喝汤,也饿不死。”
她拾掇完食具,端一盆热水跪床前,轻声叫逗娃儿的他,“水得嘞。”
娃儿映了油灯的眼珠子如夜中萤火跟他手里的娃娃转圈,小短手够不到娃娃便叫,够到便哇哇笑。
“夯货。”他眼尾笑出几道褶,唇上深浅不一的裂纹拉长上弯,“能不能拿到都不晓得。”
幸好他莫得不喜他们的女儿,她抿着暖热的笑,在蒙蒙雾气间舒一口气。
“夯些也老实,今树底下晒久也不哭。”
眼里的布娃娃在眼前不动,娃儿摸到娃娃前伸的小手,咯咯笑。娃娃溜进娃儿的手里,娃儿晃晃娃娃,眸里的萤火跟着转。
他勾着唇挪屁股至床边,眸间噙笑意。
“你咋不带她阴凉的地待着?”
他朝床下伸腿,她伸手卷他裤脚。
“昨儿的衣裳不是莫得洗完,”她手捧糙皮的脚底慢慢下放热乎的水里,“我晒衣裳下不来。”
“嘶……”落水的脚渐渐适应烫红脚皮的热,他身子松懈下来,手臂轻轻支着上身,眸子透着安逸,俯视她,“呼——下回叫娘。”朝后侧目瞧高兴的娃儿,“要不她哭起来也闹人,呵呵。”
她心里酸涩,热红的手抚按他脚背,柔笑地仰视回看他,“晓得嘞。”
泡完脚的水还是温热,她为他擦完脚的手出来感到一丝凉意。湿透的旧麻布搭回盆上,泛红的两手扣住盆边,“我去倒水,你歇歇。”
她作势起身时,那只半干发热的脚压到她肩上。她眸子瞧他蕴笑的神情,他口中难以描述的气息伴随强烈的话语扑向她——
“明儿个再倒,我等不了嘞。”
那能克阴的宝贝不是大到不好入口,只是味不及菜汤半分,还搅得喘不上气。
三不五日这般她还得,眼下几乎每日,她想到便想呕。
但身有错处的她咋敢露一丝抵触,扯了扯唇角迫溢轻笑,点头把盆端身边,自个儿跪去丈夫腿间。
每回和女子们上山挖菜,她都不大不放心婆母看顾娃儿,琢磨把娃儿抱上山。
瞧她往腰间缠宽布,她吃野果的婆母吐掉嘴里的酸烂,蹙眉侧睨她,“抱个娃儿,菜都该遭她们抢嘞,你还去撒子?”
琢磨布留的宽够不够放女儿,她时缩时放布条的手闻言慢下,咽下不自在,生硬地侧头,稍弱地说:“娃儿不安分,我怕她吵你嘞。”
“也不能吵死嘞。”婆母吐了果核,大开步子走来,“自个儿去,”扯松她腰间的宽布,“莫带碍事的。”
自个儿瞧着不顺眼的娃儿似乎看婆婆十分顺眼,妇人不抱她,光是瞧她几眼,她就咯咯笑好几回。
妇人转身坐床上,摸两下她有些肉的小脸,冷淡的眼神生一丝笑意。
“哪里不够吃嘞?这不吃得蛮胖。”
她亮亮的眸子朝婆婆瞥,看见婆婆笑,她笑得更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