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歌点了点头,暗自思索,该如何将毒药倒进酒里,好哄这挨千刀的人牙子喝下去。
得想办法将眼前的那个胡姬唤走。
陆遥歌抬起头,看向身旁女子,“这位姐姐,崔爷的酒不够喝,还请姐姐多拿几瓶过来。”
说罢,便将事先准备好的银子,塞进那胡姬的袖子里。
那胡姬是个眼精手快的人,以为陆遥歌是新人,第一次接客不容易,便收下银子,起身笑着拿酒去了。
如此这般,陆遥歌便好下毒了,待崔六喝下毒酒,她便可全身而退。
她趁崔六仰头喝酒的时候,将自己杯中下好了毒药,侧头望向顾远征,向他点了点头。
顾远征见她一切顺利,也安心了下来。给身边的胡姬一一发了银票,让她们去陪别的酒客,独留他安静一人。
陆遥歌捧起手中的那杯毒酒,双目含情,“崔爷,来喝酒。”
崔六色眯眯地看向她,边笑边说好。刚要去接陆遥歌手里的那杯酒时,却听到一声悦耳的男音飘了过来。
“崔六,你竟有这等的艳福。”
崔六恢复了谄媚,没接那杯酒,而是站起身,拱手作揖,“回纥大人,您可来了。”
“我来得可不是时候啊,竟打扰了你和美人喝酒。”
陆遥歌抬头,看向对方,只见那人也穿了一身红色胡装,高鼻深目,肤白如雪,正含笑看着她,赞叹道:“好生标志的美人。”
陆遥歌立刻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这人也是胡人,定能识别本族女子的面貌特征,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是中原女子,那崔六定会生疑。
崔六笑道:“回纥大人,您可来晚了,得罚酒哟。”
男子笑着坐到陆遥歌身旁,眼含笑意望向她,“这位貌美的小娘子,可否为小爷我倒一杯酒?”
陆遥歌点了点头,拿起身旁的新杯子,低头为他斟了一杯酒,双手递到他面前,却不看他,“公子,请用。”
“娘子为何不看我?”那男子的声音里都带着笑,“莫不是因为我长得太过俊俏,让娘子你害羞了?”
陆遥歌心里有些恼,暗叹此人坏她好事,有些嗔怪地抬起头,迎上那男子目光。
好一张娇艳的脸,陆遥歌惊讶。
如今近处观察,竟觉得这胡人男子……
长得竟比那满室的胡姬还要漂亮许多。
“娘子果然贪恋我的美貌。”
陆遥歌:“……”
这胡人却是个厚脸皮的。
陆遥歌明明手里捧着酒,他却不喝,轻轻道:“我手无力,需要娘子喂我喝才好。”
陆遥歌只好照做,捧着那一盏酒杯,轻轻送到那人的嘴边。
那人本就长了一双桃花眼,望向陆遥歌时,竟像生了情愫一般,他悠悠喝了陆遥歌递来的酒,眼里、声音里皆含着笑:“娘子不但风情貌美,竟连喂人的酒都这般可口。”
这胡人好生赖皮。
陆遥歌在桥头卖唱过,纵使阅过百人千人,都不如此刻这人的胡搅蛮缠。
那人坐到她身旁,依靠在她一边,似无骨了一般,身上的香味也和人一样妖娆浓郁。
他就这样依偎着陆遥歌,悠悠朝崔六讲:“崔爷这般风流,若是以后做了鬼,也是无憾了吧。”
“那是自然,”崔六呲牙感叹,“有这胡姬美酒作伴,便是做鬼也风流啊。”
“家父说你之前送的那批货不太好,”那人扫了眼陆遥歌身前的那杯毒酒,将目光转到崔六的身上,“加上你最近闯祸不断,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崔六脸上露出害怕神色,担心道:“公子,小的可是一直忠心的呀,您可得帮忙多多美言,我定努力寻货。”
“嗯,”那男子点点头,笑着说,“你的忠心,我知道。”
“只是好生无趣。”他抬眼看向陆遥歌,竟拽住她衣袖,将脸伸了过去,陆遥歌下意识往后仰。
那人却用手臂护着她脊背,轻笑着说:“还是娘子你有趣啊。”
“是啊,这娘子好生不同,我是这的常客,今日竟头回看到如此绝色!”
崔六说罢,便上手要搂陆遥歌,却被那红衣男子用扇子敲打,便识趣地缩回了手。
“我与娘子有缘,今日初遇,竟让人好生意外和欢喜。”红衣男子支起下巴,笑着看向她。
陆遥歌在心里暗暗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娘子,我叫回纥敞,”那男子看向她,“你叫什么?”
陆遥歌眼珠转了转,轻声道:“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