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逮到我再说吧。”梁树没在意地转了下肩膀,坐得靠贺山近了些。
“为什么逃婚啊,我看你那结婚对象还不错。”
贺山没急着回答,起身走旁边饮水机那接了杯水,出水的滴滴声响的挺急促。
一口气喝了一杯,杯子搁茶几上,又坐下来。
转头看梁树:“结婚这事就我妈那辈在那瞎掺和。我不想结,她也不想结。”
梁树没打断,偏了点身子接着听。
贺山咳了一下:“家里非让我俩结婚,我俩就商量着都跑出来了。我先跑的,她后跑。这事儿没敢让我妈知道,就一直瞒着她。”
梁树挺无语地笑了下:“亡命鸳鸯是吧。不想结,就直接告诉你妈不行么,这么费劲。”
贺山伸手拍了下梁树肩膀,叹了口气:“没敢跟她说。这事儿挺复杂的。我应付我家里,她应付她家里,也就这么着了。说麻烦确实麻烦,但有的时候也挺省事的。”
“麻烦就比如今天你妈突然上门给了你一下?”梁树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些话,嘴里发干,伸手一捞贺山的杯子,把剩下半杯水喝得只剩底。
贺山盯着梁树放回去的杯子看了好一会,半天憋出一句话来:“我喝过的。”
“你还讲究这些啊,”梁树打了个呵欠,“下次我注意。”
“也不是特别讲究。”
贺山装着傻就把梁树那问题略过。梁树自己琢磨了一下,也没继续问。
点到为止是梁树的处世之道。平时跟别人马马虎虎地开玩笑,真要涉及点什么别人不愿说的事情,没造到自己身上来,自己也就识趣地闭嘴。
贺山有那么个强势的妈,想也知道他娘俩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一个人强势,另一个人就必须得弱势,平衡打破了,就处不下去。
后果就得是贺山这样,跑不单是跑,还得跨大半个国跑。
但平衡打破了,又会形成一种新的平衡。
贺山跑外边,他妈待家里,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两人相安无事。突然有一天他妈找上门来,直接给了人一巴掌,把新的平衡又给拍碎了。
估计前二十多年,贺山在他妈面前也没硬气起来。往外跑那事就是心里憋得太多了,堆一起,风一吹就全散架,散得人脑子一昏,一冲动,什么事也想不了了。
梁树看了眼贺山,这么一想,一下就明白了贺山身上那股温和劲打哪来。
想着之前见到他那名义上的对象,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俩人站一起还挺配。
梁树吸了下鼻子:“你真去看房准备结婚了?”
贺山松松地笑了一下,气息从鼻子里窜出来:“没啊,那都是糊弄我妈。房子倒是去看了两次,还没凑够首付。”
“你还打算买房啊。”梁树松了口气,但又有点意外。
这年头,把钱扔房子那,梁树总觉得有点傻。但别人的决策,自己也没法干涉。
贺山闭眼眯了会:“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那房子不大,一个人住够了。”
贺山这么说,梁树有点理解,有个落脚的地方心里踏实:“没考虑以后结婚?让你以后对象也跟你挤那小房子么。”
“不结婚。”贺山这次倒回答得快。
梁树接得更快:“真的?”
“你问题怎么那么多,”贺山睁眼皱眉看他,表情做得挺吓人,但梁树还真没被吓到。
“不问了,睡觉去了。”梁树起身前摸了把贺山的大腿,贺山穿着短裤,摸起来刺剌剌的。
一阵儿电从贺山的腿往上下窜,贺山没轻没重地踢了梁树一脚。
“痛痛痛。”梁树立马捂着被踢的地方蹲下,整个人蜷成一团,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贺山立马凑过来,扒拉梁树的手:“没事吧。”
贺山抓梁树的手腕,一只手就能抓完。拽了两把,没拽动,梁树的力气比他想象中的大。
“哥。”梁树有点幽怨地抬头看他。
“嗯?”贺山抓着他的手腕还没放开。
梁树晃悠了两下胳膊:“腿没断,手快断了。”
“哦。”贺山立马放开。
得了空的梁树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趁乱弹了下贺山的耳朵,刚好弹在耳垂那块。
贺山蹲地上,仰头看梁树。
梁树长挺高,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从上往下这么看着贺山,脸上没什么表情。
贺山之前把人当小孩看,这个点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两人蹲着的时候就靠挺近,站起来了也没把距离拉开多少。
贺山靠梁树腿特近,就这么一眼,差点给梁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