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条被方竹佶抛进香炉之中,心道:安宁归来,又与晦明楼扯上关系,那想必安承乾是知道我在宁王府的消息了,今夜召宁王入宫,怕不是要取我性命,还有那茧丝,今日被宁王叫去,只是为了一支兔毛笔?若我不将计就计,怕是会惹得宁王猜疑。
方竹佶想的入了神,没有注意到茧丝她们已经把饭菜端上。
宁王给的药粉已经与饭菜相融,茧丝将碗筷摆在方竹佶面前,心中有事,又记挂着陆玖的方竹佶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茧丝生怕吃得少药效发挥不出,劝道:“公子,您再吃一些,吃这么少对身体不好。”
方竹佶给了莺柳一个眼神,温声道:“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头很疼,撤下吧。”
莺柳接话道:“是,那您先好好休息。”
不好再劝的茧丝只得忐忑地与莺柳一齐将饭菜撤下,方竹佶摸着腰带,按下要将藏在身上的药取出吃下的年念头,只盼今晚安崇合真的能派人来取他性命。
率先回来的莺柳的来到方竹佶身旁,方竹佶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在门口等我叫你,切莫离开。”
莺柳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便又出门去。
“宁王殿下到——”
宁王行至殿内,恭敬道:“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安崇合心不在焉,一旁的太监赶紧提醒道:“陛下,陛下,宁王殿下来了。”
心神不定的安崇合如大梦初醒,茫然地看向一旁的太监,太监道:“陛下,宁王殿下来了。”
安崇合这才反应过来,快步来到宁王身前将他扶起,歉意道:“方才在想事情出了神,还请宁王莫怪,快请落座,朕许久不见宁王,格外想念,便未与宁王商议,就将宁王请进宫来,宁王不会怪朕吧。”
宁王替安崇合倒酒笑道:“陛下说笑,老臣怎么会怪罪陛下,到时老臣见陛下好似心神不定,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你要对宁王多留些心眼。
安宁的话浮现在安崇合脑海中,他打算出口的抱怨全数咽下,笑道:“没什么,朕只是想是不是太过于荒废朝政了。”
宁王道:“陛下能思虑朝政,臣心甚慰,不过陛下不用担心,这些事老臣都会替陛下处理的,陛下只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没有听出话外之音的安崇合问道:“朕真的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然是了,陛下是天子,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都是理所应当的。”宁王神情和善,他的话让安崇合的烦忧烟消云散,不免想道:他都已经是天子了,凭什么安宁还要一直打压他?!
安崇合按下心中不满,笑道:“宁王说的是,是朕过于忧心了,朕敬宁王一杯。”
“为陛下排忧解难,是老臣应该做的。”宁王眼底流露出一抹阴沉的光。
几杯酒下肚,酒意侵袭安崇合大脑,扶额昏沉道:“皇姐......若是有宁王你这么和善就好了,她每次回来,只知道责备朕,从不站在朕这一边,也从不为朕说话,为朕考虑。”
宁王笑道:“陛下说笑,公主常年不在宫中,又如何斥责您,何况,她斥责您,也是为了陛下考虑。”
安崇合拍了一巴掌桌子,“胡说,她从来不为朕考虑,只知道让朕照她说的做,到底她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下次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才是这大昌天子!她最好一直在宫外,不要回来了!”
宁王顺着他的话说道:“陛下说的是,您才是天子。”
发泄了的安崇合满意了,看向宁王已经空了的酒杯道:“宁王,你怎么不喝?”
“老臣年纪大了,酒量不佳,方才那些就已经够了,陛下多喝一些。”
安崇合醉意朦胧中想道:宁王如此为朕着想,又怎么会同皇姐说的那样,背弃朕呢?他想着,便也将心中话说了出来,“宁王,你会一直向着朕的,对吧?”
“当然,老臣是看着陛下长大的,当然是向着陛下的。”
得了回答的安崇合这才安下心来,“朕也觉得如此。”
宁王试探道:“是不是有人跟陛下说了什么?”
安崇合在酒醉中还牢记着安宁说的话,摆摆手,傻笑道:“朕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忘给宁王倒了一杯,“喝,宁王。”
“臣遵命。”
宁王双手捧杯,遮掩住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
埋伏在宁王府四周的刺客见天色已晚,时机已到,为首那人摆了摆手,刺客们跃进高墙之中,怪异的时平日里一直在偏院巡守的护卫们却在今夜无影无踪。
刺客们畅通无阻,他们并未多想,端着刀剑便凑到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