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老道这么说,方竹佶也依然一头莫展。
容婉儿留下唯一一件遗物七巧玲珑匣,还是方竹佶的了消息从鬼市寻得,那匣子里外都空空如也并无奇异之处,除此之外,就只剩他在容家灭亡前从容家带出的书匣与容家灭亡时,被容家弟子拼死带出的书。
老道将衣服暗袋中的荷包取出,荷包上绣容家家纹,空无一物,“第二张残图就绣在这荷包背面,交还给你。”
荷包被方竹佶接过,将荷包背面翻过来,用黑线绣制的残图映入眼帘,想到现今大部分的事情都由这残图引起,便觉格外烫手,将荷包重新交给老道保管,见老道把荷包放回衣服暗袋中才说:“师父,劳烦你替我将书匣取来。”
书匣里的书全被方竹佶倒在床上,把书匣里外仔仔细细查看一番,并无不同,散落在床上的书也被一本本一页页翻开细看,依旧是毫无线索。方竹佶皱起眉头,实在想不起来容婉儿会将残图藏在哪里。
“师父,公子醒了吗?”
“故渊吗?进来吧。”
得了方竹佶准许的故渊推门而入,老道见状起身离开,回房的老道细想了一阵,从衣服上暗袋中取出荷包藏在地砖里,将枕头下的荷包重新装在衣服暗袋之中。
故渊身着劲装,背着包袱,行了个礼说道:“公子,打听的人回来了,今日并未看到有人出宁王府。”
方竹佶道:“你今夜就要出发?”
故渊应声,“早去早回。”
方竹佶点头,“如若有不对之处,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说着让故渊将自己的药箱取来,从里面拿了好些药给故渊,又想了想,把那以血为引的药递给故渊,“这药是我按照容青身上的气味,与师父一起试着做的,不知它是否有陆玖口中那药的效果,一起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也好。”
故渊应声,全数接过。
把事情交代完的方竹佶才问道:“就连红绡也没有看到?”
“是,那日大闹刑场之后红绡就从未离开宁王府。跟着陆玖的兄弟们方才也传来了信。”
方竹佶双眼更亮了些,示意故渊继续说,故渊道:“说来奇怪,飞宿的人将陆玖带出城不久,城外就起了大雾,飞宿的人闯进雾中,我们的人追进去之后,雾与飞宿的人一齐不见了。”他顿了顿,沉吟道,“属下倒觉得,这与我们入鬼城时一样。”
方竹佶若有所思,心中更为确定这支容家旁系与鬼市息息相关,对故渊道:“嗯,不过仅凭容青一人,肯定是布不出来似鬼市那样精细的阵法,这大概只是个障眼法罢了,来,你将纸笔取来给我,让沉和他们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安宁公主手上,一定要他们亲手交给安宁。”
故渊取来纸笔,方竹佶在纸上写了要传信的话让故渊带走,待故渊离开后才看着满床的书,细细想着那第三张残图有可能藏在何处。
陆玖双手双脚被铁锁链锁住,蒙在眼前的黑布被揭下,他率先打量四周,石室两旁各点着一盏灯,石室中唯一的铁牢笼中坐着他一人,面前有张桌子,摆放着灯盏与纸笔墨,铁牢笼前站着三人。
其中一人身着胡服,腰间佩刀,一双狼眼中透露着得意,是化成灰陆玖都认得的陆长鹰,陆长鹰身边站着的红衣曼妙女子便是红绡,红绡身旁那名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想必就是方竹佶提起过的容青。
陆玖动了动手脚,铁锁链发出的声响在石室中尤为刺耳,他将目光放在陆长鹰身上,“怎么,难得有一次抓到我,你很得意?”
这话让陆长鹰面容有刹那狰狞之色,随即恢复原样,对容青道:“麻烦前辈了。”
容青来到铁牢笼门前,推开门,谨慎小心地走到陆玖面前,见他双手双脚确实被牢牢束缚才怪笑两声,快步来到他身后。
清浅的药香从容青手上的瓶子弥漫而出,他怪声道:“容家藏东西的小把戏,毫无新意。”
温热与疼痛在陆玖背上泛起,似是钝刀在皮肤上来回划过与凌迟并无差别,陆玖想制止,可已经发作的毒使他浑身乏力,动弹不得,只得在心中把他们杀了一遍又一遍。
陆玖的痛苦让陆长鹰大为畅快,忍不住哼笑几声,红绡面无表情,只想着赶紧把第三张残图拿到手。
容青那双枯瘦的手在陆玖背上的穴位来回按压,浅淡的容家家纹浮现而出,藏在兜帽中的容青的脸,因这家纹而扭曲,手上力道加重,陆玖死要牙关,仅剩下的,因咒术而遗忘的那点记忆浮现而出。
尚且年幼的陆玖坐在一只盛满药水的木桶之中,容家仅剩的一名长老手持短刀,在下手前还不忘又问了一遍,“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要想好了。”
“想好了,这样做能救阿翎的话,我乐意。”
容家长老道:“这都是推演,将来的事是否如推演所说,我等也不清楚,或许今日你吃的苦在来日全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