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作甚,要不是天道酬勤,他官辞就算是师承淮尘又如何,人家是脚踏实地上来的,诸位说这些倒是酸了。”
天观的新晋红人,自然是评头论足,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官辞在人间的那段日子,成了不少神官的谈资,背着淮尘当面冷嘲热讽的也有几个,看着官辞面冷,不愿理人,觉得只是纸老虎罢了,也就看着唬人,大放厥词,最后甚至开始批判起了淮尘收徒弟的眼光,被官辞直接绑了,倒吊在商议堂堂前树上才老老实实闭了嘴。
“是是是,神君说得是,这重头戏还未定下,还是听这要紧啊。”
第一第二还没宣布呢。
“第。”
“一。”
“名。”
念榜神官卖足了关子。
“主神大人,於歙神官。”
“哈哈哈哈,果然还是主神大人吧。”
“是啊,是啊,不愧是主神大人。”
一呼百应,有几个不太情愿的,也跟着举杯,一同举杯敬主神。
“恭喜主神大人。”
“诸位神官无需客气,吾等之责,乃为苍生分忧,诸位奔波劳累,实在辛苦,在下敬诸位。”
“谢主神。”
“谢主神。”
……
*
宴席散,众神归殿。
主神殿中,两位小童子叽叽喳喳在门口闹着,等着主神回来。
“主神大人,您回来啦!”
“主神大人,您回来啦!”
“嗯,”於歙抬头看了一眼房门禁闭的屋子,冲两童子笑了下,“有些乏了,你们两个,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两个小童子听什么就是什么,闻着於歙身上没有酒气,没有把淮尘教给他们的醒酒汤端上来,手挽着手,哒哒哒地走了。
於歙笑容霎时间收回,于无人之时,绷着脸进了屋子,关了门窗,套了个禁制。
坐于茶桌旁,茶杯中水汽升腾,顺着杯沿落下,於歙一饮而下,倒扣茶杯,桌子晃动。
“这么大的气性,谁惹到你了,我去杀了。”
一模一样的脸坐在於歙的旁边。
“於歙”拉了椅子过来,拄着脸笑道,手指轻飘飘地捏在倒扣的茶杯上,湮灭成飞沫,低下头一吹,散成了灰末。
“对谁都是好脸色,一回来,就黑着脸给我看,於歙,这样是会让人生气的啊。”
“於歙”说这话,看着却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他就喜欢看着於歙黑脸,越生气他就越高兴。
两个小童子打闹嬉戏的声音从外边传过来,互相显摆自己做的花灯,听声音,还挂了两个秋千,在院子里数星星。
於歙听着屋外的欢笑声,绷紧的嘴角放了下来,“不想看就滚出去。”
“哎,不滚,我就不滚,你能拿我怎么办。”
“於歙”抽出於歙的藏剑中的一把,百无聊赖一指窗棂下的陶罐子,眼睛一眯,碎了个彻底,罐中的桃花从枝头落下,倒在碎片之中,破败不堪。
他有些得意,晃动着椅子,身子随着一起一伏,一条腿曲着踩着椅子,远离於歙的那只手旋转的剑柄,挽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剑花。
“於歙,你猜刚才我听到了什么。”
於歙压制住他的肩膀,将人拉到眼前,沉声质问:“我说没说过,在天观,你不可外出,当耳旁风是吗。”
灵力压制,“於歙”的嘴角渗出了血。他不气反笑,拉起於歙白色的衣袖,在嘴角一擦,看着那抹血迹,他笑容更甚。
“放心,没人看见,主神大人,我保证。”
“於歙”笑嘻嘻地比了个发誓的手势,模样像是来讨糖吃的孩子。
於歙松开手,垂眸将那片血迹弄干,“没有下次。”
“是是是。”“於歙”像断了脑袋一样点着头,将一直把玩的剑插回剑鞘。
“你猜,我去哪了?”他知道於歙肯定不会配合他回答,自顾自开口,“我呀,可去了拈花台,正巧赶上拈花台的钟准整榜。”
“巧极了,拈花台的人都去吃酒了,就剩他一个,我本想撕个榜玩玩,你猜,我看见了谁。”
能让他产生这么大兴趣的还能有谁。
“是淮尘。”“於歙”自问自答,不亦乐乎。
“哎呀呀,他竟然是去改榜的,啧啧啧,特意避开了所有人去的。”
“改榜?”
“没错,大人,他就是去改榜,想必大人还不知道吧,今年的功德榜是一,是他淮尘,不是你,主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