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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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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满极为吃惊,甚至来不及感到愤怒,猛地就要站起来,结果失了平衡,往后跌去三四步。

却见沈问立马起身,姜满怕她来扶,强自踉跄两下,到底站定了。

沈问一抖袖子,含笑道:“你的话看来是信不得。”

“妾身并未生气。”姜满辩解着,“只是,只是有些惊讶罢了,让女史见笑。”

这“身边人”一说,常作侍妾之隐语。各地言语间虽有迥异之处,但建康的妾,到了临安,自然也还是妾。

姜满只觉得头脑发蒙泛白,一时间甚至不晓得作何感想。沈问句句话都如此放浪,行止做派远非常人可及,她要她做个身边人,绝非玩笑话。

“本朝素无奴籍,那受雇于人的,均是良家出身,来去自由。怎么,叫你给我端茶送水,你却如同受了奇耻大辱?旁人伺候你,伺候得,你侍奉我,便侍奉不得?”沈问开了口,阴晴难测。

姜满摇头:“妾身绝无此意。”

“你又有何顾虑?”沈问微微皱眉,“雇人为婢,限止十年,我只与你定期六年,期满以后,姜家还了钱,你再回头做你的姜二姑娘便是——你是嫌为奴为婢以后,婚事矮人一头?”

姜满又再摇头,唯恐沈问动怒,慢慢道:“而今境况,妾身不敢去想人生大事。”

“如此。”沈问默了默,“你也不必担忧。期满之后,姜家若无人为你筹谋,你的婚事,我会做主。”

姜满脸色更白,福身道:“多谢女史大恩大德。”

她将来竟还要发卖她?

女使既非财产,公然买卖,自然有违《刑统》。但那典妻鬻子的也时有发生,一条敕令、几道刑罚,又如何拦得住人的贪念?

可是,强行筹措还债,耗尽姜家人脉、经年积累不说,坊场也等同于提前败阙停闭。如今已是覆巢之势,好不容易盼来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姜氏酒坊葬送在自己手中。

若真做了那样的事,姜满也无颜再苟活了。

为今之计,她别无选择。

姜满只得出卖自己,顾全大局。

沈问坐下来:“看来你是选了第二条路。”

“正是。”

“你为何又如此不满?”沈问道,“这两条路不可谓不照顾于你姜家,你还要如何,我把欠条都烧了吗?”

“妾身不敢。如此已十分宽厚了,妾身无以为报。”姜满强压下恐惧,垂了首,态度恭温,“只是,有两件事,要相求于沈女史。”

却听那人立时应了:“说来听听。”

姜满福了福:“第一是,妾身与沈女史立下的口头盟约,落在字据上时,还望分别注明。那期限内只须归还本金的,便将妾身己身为质的连带条款,一并写上去;至于妾身受雇之契,也要说明缘由,明确期限,二契并立,撕毁任一则无效。”

说完,她悄悄望向沈问。

此言有些冒犯,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即便冒犯她,也要这条条框框的都白纸黑字注明了。

免得将来,满盘皆空。

不料,沈问却面露欣赏之意,仍只淡淡的,朝她颔首道:“我应你。那第二桩事又是什么?”

“第二是,”姜满抿了抿唇,“妾身在临安做什么,还望女史保密,勿要透露给宗族中人,特别是不能叫家兄知道。”

沈问略作思忖状,没有立即应下:“你有你的顾虑,这是人之常情。我虽可以应承你,可你得知道,在临安府,我沈问多少也算个人物,招惹各方注目。日后你伴我左右,必被人明里暗里打听。将来消息走漏,传到你兄弟耳中,当如何?”

姜满道:“如此,便不是沈女史的责任。”

“好。这第二桩,我也应了你。”

姜满心头一松,拱了手:“多谢女史。”

衣袖之下,姜满余光窥得沈问望过来,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停留了会儿。片刻后,沈问又收回目光,从案上取出两张纸来。

姜满一愣,眼下便要立字据了吗?想到自己身份,她默默去窄案前取了砚台过来,置在一角,又挑选出一支小楷笔,在温水中润开了峰,这才蘸足了墨,递与沈问。

沈问瞥向她,接过来,提笔写就,文章工整,几无停顿。

好漂亮的虞体,非千日之功不可得。姜满不想她习的是这样内敛的字,一时失仪,看得久了些。

两份契约,转瞬而成。沈问持笔的右手一抬,姜满会意,躬着身子,双手接过。

沈问并不让她。姜满等了一时不见动作,便将笔放在案头笔搁之上,正要将纸取过来细看。

沈问两根指头轻轻搭在纸上,眼皮一抬:“做什么?”

姜满怔了怔:“妾身以为这份字据,自己也是要签字画押的。”

她微微颔首,却道:“过来看。”

姜满正要称是,一顿:去哪儿看?书案前自是有张胡椅,可这椅子如今沈问坐着,难不成,她便站在椅后看?

可她到底是要写字的,立于椅后,如何才能书写?

沈问忽道:“怎的,要我再三请你?”

“不敢。”姜满福了福,往沈问方向移步,左臂收紧了,生怕碰着她。

沈问就在自己身侧,虽是一个高一个低,姜满却不敢朝她那儿多瞧哪怕一眼。

字据内容确依先前约定,措辞严谨妥帖,饶是姜满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至于她的佣赁,则按一般女使雇契写就,除却一句“如有违契,悉听主家发落”外,旁的便再没有了。

姜满默了会儿。

做主人的强占女使绝非新鲜事,许多女使便是诞下后代,终身也未得个正当名分。沈问未将这身边人的差事写入佣赁之中,她的身子钱,拟了两百贯,以六年而计,已算十分宽厚。只是如今铜钱价值低微,米价又甚是高昂,算下来,她每个月不过是挣五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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