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管事离去,宋锦城灵光一闪,忽然又唤住了管事。
“那楼里有没有唤作琵琶的姑娘?”
管事闻言停住了步子,回头道:“有倒是有一个,人叫金琵琶,只是......”
管事的神情欲言又止,说着还叹了口气。
宋锦城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忙追问:“只是怎么了?”
“哎,”管事长长叹了声,摇了摇头,“死了。”
说着便要走。
“死了?什么时候?”宋锦城忙拦住了管事,“怎么死的?”
管事有些不耐烦,但似又碍着宋锦城的身份,只得敷衍道:“在地牢里死的。”
管事拂袖离去,宋锦城望着管事的背影喃喃的重复着管事的话,“在地牢里死了。”
说着宋锦城回头去看边肃,“边大哥,是否也觉得太过凑巧?”
边肃点了点头,“是。”
宋锦城长长吸了口气,忽而笑了,“不怕她活着,就怕她真死了。”
宋锦城很想冲到地牢去问问那里的守卫,这个金琵琶的尸首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眼下,孙潜做了龙首关的老大,她之前去问孙潜要珠串已惹了孙潜疑心,此刻委实不宜再去地牢探探这个金琵琶的生死虚实。
但不去的话,宋锦城心里却又似痒痒挠般抓的她坐立不安。
宋锦城想了半刻,终究还是放弃了亲自前往地牢的打算。
傍晚时分,宋锦城与边肃又说起此事。
“边大哥,”,宋锦城便求恳似的望向边肃。
边肃神情冷淡,却不敌宋锦城期待的目光,只得答应宋锦城前往地牢一探。
边肃走后,宋锦城一直端坐在房中打量手中的珠串,直到屋中燃起蜡烛,屋檐处突现了一抹被遮挡的暗光。
再接着,一个人影站到了宋锦城面前。
“你来了,”宋锦城把玩着珠串上的珠子,淡淡笑了笑道。
“你猜到我会来?”
来人一身黑衣,与暗夜仿佛融为了一体。
宋锦城抬头,瞧见了一张并未蒙面的脸。
“看来你是来杀我的。”
宋锦城看着这张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脸,似乎并不意外,她问:“阿晏,为何?”
“为何?”
娇艳的脸庞依旧,却不复那日珍馐楼的柔弱无助,此时的阿晏面色冷漠,眼中透着一股极难察觉的恨意。
“当然是你身上藏着的册子。”
“不,不,”宋锦城摇了摇食指,“之前孙潜将装册子的匣子送来时,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那是个空匣子,可你仍在匣子上下了毒,从那时起,你便想要我的命。”
宋锦城直接拆穿了阿晏的说法。
“你值得我下毒害你?”
阿晏似有不屑。
“所以我也很奇怪,你又为何在盘龙峡谷那里再次对我下手?我是哪里值当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我性命?毕竟我在珍馐楼里还帮过你。”
“我需要你帮忙?”
阿晏很是鄙视宋锦城,似乎宋锦城那次帮助是对她的侮辱。
“呃,呃,”宋锦城了然拍拍手,“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帮忙,你只需边大哥帮助。”
“你......”
似戳到了阿晏的痛处,阿晏忽然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什么边大哥?”
“我有没有胡说,看看这个就知道了,”宋锦城摊开手掌,掌心里赫然放着那只珠串。
“这是什么......”
阿晏眼神微眯,面上并无太多波澜。
“十年前,边大哥曾在北地救过一个小姑娘,这便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头上戴的配饰,”宋锦城见阿晏伪装的神情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不由笑了笑。
“还有这个,”宋锦城又从怀中掏出那张奚琴留下的纸。
“边大哥还说过,北地某些部落擅弹琵琶,而你......”
宋锦城眼瞧着阿晏在她一声声的边大哥里快要绷不住的神色,不由暗自勾起了唇角,接着又道:“便是边大哥当年救下的小姑娘,阿晏就是你原来的名字,而金琵琶乃是你来龙首关的化名,你临死龙首关,目的自是为了秦穆和手中的那本册子,后来之所以下毒害我,全因为,你那可怕又可笑的嫉妒心。”
宋锦城的话犹如一记利刃插在阿晏心口,她害怕被人发现心中隐藏的关于身世的秘密,却又在某个时刻特别想让那个救过她的男人记起自己的那些私心被剖的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她更为深切的痛恶眼前这个看穿了她一切伪装的人。
无关男女,阿晏之前只觉得眼前这弱不禁风的人不配站在边大哥身侧。
此刻,阿晏却更明白,眼前这人反是太过聪明,而这样的人一定会给边大哥带来麻烦。
所以,阿晏的杀意比之方才来得更为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