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顾及不闻院外事还在抽泣的程娘,院外已隐隐传来侍女慌张地惊叫声,看着手中震颤愈发剧烈的玉佩,傅静娴稍稍迟疑,还是踏出了院门。
灰石砖铺就的小道七拐八拐,傅静娴提着裙摆,由走转奔,偶尔匆匆路过的侍女也仿佛没见到她一般,任着她这个本该禁足的二小姐在傅府随意奔走。
甚至连傅静娴的呼叫都不曾听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静娴心中的不安感陡升,逆着下人们离开的方向,快步往祠堂去。
直到她遇见夹杂其中的赋儿,正一脸茫然地站在角门前。
傅静娴几乎是下意识唤她:“赋儿!”
她原本是想让赋儿回院中看顾下情况不佳的程娘。
谁知赋儿不旦没有回应她,反而在身后又发出一声巨响后,满脸惊恐地从她身侧跑开了。
“……”怪异感达到顶峰,手上一个不稳,震颤地玉佩直直往地面落去!
不等傅静娴去接,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破空而来,轻盈地挑起玉佩上的绳结,又在将要贴地时猛地调转刺向傅静娴的左肩——
“?!”根本来不及闪避,灵剑的威力足以带着一普通凡人倒飞出去,继而狠狠砸在院墙上。
这其中一系列的被剑穿被撞墙,不知是不是过于疼痛,于傅静娴而言不过眨眼之间,痛觉几乎没有,只是意识在剑锋穿时便开始逐渐模糊。
强烈的眩晕感中,残存的余光瞥见傅玲燕大步而去的背影,凌冽寒气随之倾巢而出——
掩盖了她最后一丝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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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晓桃火急火燎地赶到茶室,火的她感觉下一秒头发都能烧着:“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说句话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大力推开的木板门显然承受不住如此对待,可怜巴巴惨叫着在风中摇晃。
而造风的本人则完全没有善后的自觉,应晓桃一个头两个大,从没处理过复杂情况使她只能对着现状揪发狂叫:“老师你当时拦我干啥呀现在真成烂好人了你说她瞎操心干嘛!”
这副抓狂样子把紧随其后赶来的慕容允都吓了一跳:“啊?这是发展到什么情况了?”
接着原本安静的茶室陷入一片小型混乱。
最终以褚明熙抄起严嵩的扇子手动给应晓桃禁了言为止。
“啊呀,你们松月派平日里都这么闹腾的。”直到风波彻底平息,严嵩这才好整以暇地抱手嘲讽道。
旁边的慕容允皱着眉抽了抽鼻子,仿佛说话的是一摊奇臭无比的烂果。
被强制冷静的应晓桃呵呵两声,毫不留情翻出一个白眼。
“差不多得了。”褚明熙对此有些疲惫,往日的困意再次爬上他的双眼,“应晓桃再吵吵两句,直接叫着去接应好了。”
“哦吼。”应晓桃板着脸坐直了,“上次的偶人也是我去放的,我有经验,是的,我们是要往里面放偶人对吗。”
“呃……师父他老人家没说什么,阵法那边我也……”慕容允随即也弱弱补充。
“唉,阵法林晏自己不是就能处理?”严嵩好死不死又蹦出来一句,句里调间都在暗示慕容允说了句废话。
“……”慕容允深吸一口气,“不是……褚掌门,晚辈斗胆一问,这位和松月派很熟吗?”松月派的人祝灵楼的二弟子有你监察司什么事啊!
“是没事,但我在场啊。”严嵩笑眯眯道,“监察司主使亲眼见证,松月派不得贿赂我一下?”
“……”应晓桃无语转身,“我发现这个人和你对上讨厌程度会加倍唉……”
慕容允嘴角抽抽:“不然你以为我这么烦监察司……”
“原来不是因为先前祝灵楼和监察司相比太过没有威信啊。”严嵩继续煽风点火。
“你能不能别仗着有父皇口谕就……”
“打住打住。”褚明熙扶着头叫停,“太吵了你们,能谈谈正事吗?”
“哇居然都被吵不困了,少见少见。”应晓桃拍了两下掌,“老师那我们一起吗?你捞一个我捞一个?”
“捞什么捞,用不着捞,你林师姐一会还要演一波呢。”严嵩看上去有些期待地捋了捋下巴,“也不知道一会万行顺什么表情哈哈哈……”
“师父已经知道了……”慕容允憋半天在应晓桃叽叽喳喳的追问中憋出一句。
“是是是,林晏传音了。”褚明熙应付着应晓桃的问题,黑眼圈都仿佛加重了,“人多干活不累,多分摊总比一人处理好。”
“肯定啊!也不知道林晏一天天想啥,昏了那么多天一醒来就往傅家跑!那傅家有谁在啊!”应晓桃嚷嚷起来,“哦我真受不了。”
“……”知道一人指褚明熙而非林晏的严嵩露出迷之微笑,“正事干完对其他你还真懒。”
“受不了归受不了,一会上龙都门口接下人。”褚明熙按了按太阳穴。
“知道知道去龙都门口接下人……”应晓桃的嗓音戛然而止,“不是,哪里?”
“龙都门口。”褚明熙叹气道,“什么一醒来什么偶人,这孩子是一早就打算好了,亏我还在祝灵楼勤勤恳恳多加了几次阵法……”
茶室再次溢满应晓桃尖锐的爆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