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将军郑业行回京,摄政王为其设接风宴。
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陆岁嫣站在程朝年身后,悄然看向那位宁远将军,正值壮年,身材魁梧壮实,与人欢笑交谈,刚受了奖赏,正是风光之时。
十一年前,他曾是陆将军的手下,自陆将军死后,曾经跟随他的人死的死,贬的贬,唯有郑业行是个例外,青云直上,手握兵权。
“咳。”田福禄朝她拼命使眼色,好端端的盯着人家将军做甚,没看到王爷在看你吗?
陆岁嫣猛然回神,和程朝年对视了一眼,她殷勤的笑了笑,“王爷有何吩咐?”
“倒酒。”程朝年在她走近了之后,轻声道:“认识他?”
陆岁嫣倒好酒后,笑着回:“不认识。”
许是宴席上,气氛轻松,丝竹管弦之声悦耳,程朝年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不认识,看他做什么?”
“……”她还不能看看了。
“奴婢听闻,这位将军打了许多胜仗,收回三座城池,勇猛厉害,想瞧瞧到底长什么样。”陆岁嫣说的不假,这几日好多宫人都在讨论这位将军。
“此处可瞧得真切?不如你去近处瞧瞧。”程朝年一手捏着酒杯,漫不经心的看向她,眼中情绪很淡。
“奴婢已经瞧完了,就不用过去了。”陆岁嫣讪讪地笑了下,怎么感觉凉嗖嗖的,是起风了吗?
殿外黑漆漆的,连月亮都藏起来了。
“郑将军,我敬你一杯。”说话的人穿着华贵锦服,腰间佩玉,通身透着奢靡华贵,此人正是荣王府世子宣晟。
荣王宣桉是先帝的十四弟,曾救先帝于马上,但自己却不幸被踩断了腿,自此不良于行,先帝继位之后,封其为荣王,让他久居京城养伤,保其一生荣华富贵。
郑业行站了起来,举起酒杯,“世子言重了,我先干为敬。”
两人又相谈几句,宣晟才回了自己的席位,饮了一杯酒,满意的笑了笑。
闻风行至程朝年身后,接着倒酒的时候,同他低声说了句话。
程朝年并未多言,摩擦着手中的酒杯,往身后瞥了眼。
陆岁嫣不解其意,以为是要吩咐她什么,浅浅笑了笑,“王爷。”
“本王不胜酒力,你去端碗醒酒汤来。”程朝年说完,又将杯中酒饮下,放下酒杯时的手有些不稳,似乎真的醉了。
陆岁嫣应下,离了宴席,穿过长廊,行至尚食局,“崔姑姑。”
崔珠兰正盯着要呈上宴席的美酒,瞧见她来,稀奇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不用在摄政王面前伺候。”
“王爷让我来取碗醒酒汤。”陆岁嫣笑着说。
“等着,我去拿。”不过片刻,崔珠兰便端着一碗醒酒汤交于她,“快些回去,别让摄政王久等了。”
陆岁嫣点点头,端着醒酒汤返回,途径长廊时,却见一人从那头过来,她退至一侧让路。
宣晟一身酒气,走路微晃,到了她面前停住,盯着她笑了笑,“你叫什么?”
他在宴上就注意到她了,瞧着眼生,应该是个新来的宫女。
“奴婢是紫宸殿的宫女,现在要给摄政王送东西。”陆岁嫣故意提起程朝年,想着他不会再多纠缠。
未料,宣晟笑了笑,丝毫不惧,“你不过是个宫女,摄政王还能在意一个宫女,美人,本世子也是瞧着你有点姿色,若你跟了本世子,何需再做这些伺候人的事?”
无耻之徒。
陆岁嫣不欲逗留,朝前走去,宣晟却伸手去抓她的胳膊,语气也变得阴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说了一个字,陆岁嫣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手足无措,手中端着的醒酒汤被掀翻,直直的砸在宣晟脸上。
变故之快,宣晟躲避不及,疼痛且烫,衣服也湿了,狼狈至极,他甚至连陆岁嫣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陆岁嫣匆匆忙忙的跑回宴席,像是闯了祸一般,又害怕又担心,扑通一声跪在了程朝年身边。
“这是做什么?”程朝年见她惊慌不已,双手紧紧揪着衣袖,不由得皱起眉头。
“王,王,我……”陆岁嫣断断续续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明显受惊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