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田福禄听的心里着急,“阿嫣姑娘,你慢慢说。”
“你先起来。”程朝年淡声道。
田福禄看了眼程朝年的脸色,扶着她站了起来。
缓了一会儿,陆岁嫣欲言又止,半晌才说了句完整的话,“奴婢刚刚碰到一位大人。”
“他言辞轻挑,还抢了王爷的醒酒汤,是奴婢没保护好醒酒汤,还望王爷恕罪。”陆岁嫣垂着眼睛,双手紧握着,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
众人都往上位看去,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程朝年沉声吩咐道:“去寻离席的人。”
离席的不过三人,很快就被带了回来,宣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脸色不好的瞪了眼找他的小太监。
程朝年看见宣晟的样子,心中有了猜测,看向陆岁嫣,“是他么?”
陆岁嫣点了点头。
宣晟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小宫女还敢先告状!
“世子为何为难本王的人?”程朝年沉声发问,他本就是武将出身,一贯是杀伐果断,在京中待了三年,杀气褪了些,威严却丝毫不减。
此声一出,歌舞乐声全都停了,原本举杯欢饮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闷,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在心里默默猜测着发生了何事。
“摄政王看我这般模样,究竟是谁为难谁?”宣晟正怒火中烧,被泼了一脸,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就被小太监催着来了此处,丢尽了颜面。
“依本王看,定然是你为难在先,阿嫣素来胆小,从不惹是生非,未曾见过世子这般浪荡的人,受了惊吓一时端不稳,才弄湿了世子的衣服。”程朝年勾起一抹淡笑,“本王说的对吗?”
陆岁嫣微微低下头,小姑娘模样乖巧,一副胆怯娇弱的模样,让众人深信不疑。
“不是,不是这样的。”宣晟肯定不会承认,他极力狡辩,“是她勾引我,勾引不成,反而倒打一耙,污蔑于我。”
程朝年眸光微沉,捏在手中的酒杯砸在了宣晟的腿上,看着宣晟跪了下去,他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袖,透着贵气与压迫感,“宣晟,本王给你个赔罪的机会。”
殿内一片寂静,这是直接下了定论,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了,众人纷纷看向陆岁嫣,这个宫女究竟什么来头?
这还是陆岁嫣第一次见过程朝年动手,果断凌厉,这一下,只怕要疼上数日,嘴角微微上扬,心情莫名的好了。
宣晟忍着疼痛,敢怒不敢言,程朝年刚回京那会儿,朝中大臣多数不服,但后来都被他整的不敢多言,他年少轻狂,仗着荣王府世子的尊贵身份,当面挑衅了几句,被打的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他父亲更是罚他面闭思过三个月,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摄政王此举未免太过武断,怎能凭一个宫女的片面之词,就让世子道歉。”陈浔站了起来,板着一张脸,丝毫不惧。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又要开始了吗?不得不说,陈浔是真的勇气可嘉,在朝堂上与程朝年相争的时候可太多了。
宣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附和他道:“陈侍郎说的极是,摄政王怎能如此武断。”
“陈侍郎可亲眼瞧见了?”程朝年问他。
陈浔摇头,他一直在宴上,“不曾。”
“既不曾,你为何听信世子之言,而质疑本王?”程朝年慢悠悠的看了过去,“陈侍郎想要为世子辩解,总也要弄清楚,世子究竟做了没有,免得徒惹是非,闹了笑话。”
“你……”陈浔气的瞪圆了眼睛,看向宣晟,“世子,你莫怕,若你无错,此事便是说到太皇太后面前,老臣也会帮你讨个公道。”
“对不起!”宣晟神色一慌,连声道歉赔罪,他可不敢将此事闹大。
“你……”陈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宣晟,气的坐下了。
程朝年朝她看了眼,一双圆圆的眼睛望着他,盛满了笑意,泛着细碎的光亮,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宴散,回了紫宸殿,闻风向他禀报了今夜的情况,在湘云湖抓到的小太监被灭了口,下手的竟是郑业行的随从,他已经派人暗中监察郑业行的举动,一旦有异便会来报。
从吴西巧到那两个小太监,此时又牵扯到了郑业行,背后究竟还有什么?
“王爷,属下觉得,阿嫣十分可疑,她透露这些消息,是想做什么?”闻风又不解的问:“今日宴上,王爷又为何这般大张旗鼓的帮她?难道王爷真的相信她了?”
“本王也想知道,她,想要什么。”程朝年眉梢微抬,一丝笑意从眼尾漫出,显出几分温文尔雅,“不过是秉公处理罢了,谈不上帮忙。”
他回想着宴上的场景,郑业行都与何人交谈饮酒,细细揣摩着,忽然吩咐他,“寻个由头,这两日让她出宫。”
“属下明白。”闻风会意,他一定会安排好,只要她露出破绽,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