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林身边的小厮传话,请摄政王一叙,闻风和小厮守在门口。
屋内只有两人,吴景林拆掉缠绕在脸上的纱布,一张俊美无暇的脸显露出来,丝毫不见外面传闻的那般狰狞可怖。
程朝年震惊不已,他竟是装的,这三年来,吴国公夫妇四处寻医问药,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他在此刻摊开此事,又意欲何为?
“我有求于王爷,还请王爷听我几言。”吴景林颔首见礼,“说来话长,王爷请坐。”
待他落座,吴景林言道:“我对长公主一见钟情,后逢先帝赐婚,我欣喜万分,可长公主于我实在无意,三年前,先帝遇难,我陷入火海毁了容,自知婚约难成,便想退婚,还两人自由,但退婚一事十分棘手,父亲为着声名,恐遭人嗤笑,百般不允。”
“刘太医妙手回春,我的脸被治好了,太皇太后得知我有意退婚,派人传话给我,要我继续装作毁容的模样,时日久了,等父亲同意退婚,太皇太后便能顺水推舟,应下此事解了婚事。”吴景林摇头叹息,“我劝父亲多次,奈何父亲固执己见,不为所动,如今此事再提,难以再拖,我想请王爷帮我,解了婚事。”
其中竟还有这些曲折,先帝赐婚,本意是为长公主择一良婿,日后夫妻和睦,生活顺遂,如今两人皆无意,退了于两人都好,只是皇室断然不会主动解除这桩婚事,不然就是违了先帝,最好的法子就是吴家主动退婚,既能解了婚事,也能全了皇室颜面。
依着吴琼海前几日的态度,怕是万万不会同意退婚,程朝年倒是有些稀奇,他为何会寻上自己?
吴景林温良恭敬的行了一礼,“王爷每年八月初一都会去庙中祈福,王爷既挂念故人,为何不派人寻?难道是已经找到了?”
此言一出,程朝年的神色淡漠下来,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压迫,“二公子这话何意?”
吴景林放低姿态,颔首道:“王爷若能帮我,我自当回报王爷,王爷忧心之事,我愿为您排忧解难。”
“说来听听。”程朝年淡声道。
吴景林往门口瞧了瞧,颇为警惕,又朝他走近了些,低声道:“太皇太后的人是真是假,王爷可要细细分辨,莫被人糊弄了。”
程朝年神色难测,眼皮微抬扫了他一眼,他那极尽暗示的眼神,似乎确有其事,令人心生疑惑。
“我的话言尽于此,王爷睿智,定然能明白我的一片诚心。”吴景林退却几步,作揖道:“厨子做了家乡菜,王爷可要留下用膳?”
程朝年自然不会在此用膳,他的话,倒是真的让他起了疑心。
临走前,吴景林又笑着说道:“阿嫣姑娘与我同病相怜,还望王爷,多善待她。”
-
回宫的马车上,陆岁嫣的身边放着一个食盒,是吴景林让她带回去的,她本来是打算留下吃饭的,但他提前回宫,自己也就不好多留。
“王爷,查的怎么样了?”陆岁嫣轻声问,自那日将信交给他后,他便着人去查了,她还不知道进展如何。
程朝年神色晦暗,“还没有消息。”
陆岁嫣有一点点失落,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息,自我安慰道:“事情过去那么久,查起来肯定困难,但王爷那么厉害,阿嫣相信,王爷一定会查到的。”
少女眼睛明亮,对他充满了信任,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程朝年不动声色的与她错开目光。
-
屋内静默无声,闻风将一封密信交给程朝年,“长公主送来的。”
程朝年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完,捏着纸张的手微微用力,“明日前往云缭山。”
城西郊外的云缭山,陡峭险峻,地形复杂,道路难行,时有财狼野兽出没,一般人都不会上山,原来是藏在那里,难怪他怎么也找不到一点踪迹。
闻风担忧道:“王爷,这长公主可信吗?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他们找了许久,一直没有进展,长公主真的有这般能耐吗?
“去了便知。”程朝年不会放弃任何机会,难怕是会扑一场空,他也要去看看。
“云缭山难行,我这就去准备。”闻风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做好万全准备,刚要退下时,见他心事重重,愁容难消,“王爷,是在担心明日?”
“并非。”程朝年在想吴景林的话,是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在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