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嘉不再说最后一步,纪时雨花了点时间算出来结果,竟觉得豁然开朗。原来也没有那么难。一步一步抽丝剥茧,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就好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他放下笔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迟嘉温柔地看着他,兀地开口:“考我们T大吧,小雨滴。”
做出一道困扰自己已久的题固然很有成就感,但顶尖学府T大可不是可以随意碰瓷,纪时雨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我好好努力。”
“好。”迟嘉意味不明眯着眼揉了揉他的头。
在迟嘉眼里,纪时雨虽然和小时候不太一样,长高了长开了也长大了,但言谈举止之间还是难免的小孩子气,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于是在social过程中的李不疾,一下一下瞥见这边,看见的就是两人凑得近,一直在聊天,最后迟嘉甚至摸了他的头。
李不疾突然不爽到极点,好你个纪时雨,根本不长记性。
social结束,李不疾越过人群走到他们中间,站在前面睥睨“不安分”的纪时雨和“没分界感侵人领域”的迟嘉。
迟嘉感觉到纪时雨明显一怔,随即站了起来,怯弱地唤:“哥哥。”
李不疾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自然地蹑到李不疾身后一点。迟嘉不太舒服地挑了挑眉,也站了起来。
他语气有点冷,却听不出情绪:“聊挺开心啊,纪时雨。”
“我……我们……”
“我们刚刚在讲题。”迟嘉帮他解释。
“哈。”讲题?讲题需要凑那么近?再说了,纪时雨不找他找别人?可笑,李不疾笑了声,没回话。
他呵一声,纪时雨就条件反射地抖了下,迟嘉注意到,把人叫过来:“来我这儿,时雨。”
迟嘉并不清楚两人之间有什么,桂姨对他的宠溺不会是假的,就说明在这个家里,他和李不疾的地位不会相差悬殊,但为什么纪时雨看上去如此的害怕李不疾?不是兄弟之间的尊重和因为兄长威严的害怕,而是打心底里的不敢忤逆。
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李不疾手上?迟嘉不禁想到。但他这么乖,真的会有这种把柄在别人手上吗?
李不疾不肖一句言语,一个眼神,他就不敢去迟嘉那边,纪时雨摇了摇头拒绝:“我就在这里,哥哥。”
“李不疾,”迟嘉向前一步,轻俯在他耳边,用仅两人可闻的声音说,“纪时雨在桂姨那里的地位不肖多说,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那里,但你敢欺负他,我肯定告诉桂姨。”
李不疾很是不屑,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同样低声回应:“威胁我?哈,你大可以试试,或者现在就带着纪时雨去找我妈,看他会跟着你指认我,还是沉默让你变成一个笑话。”
“你……”
“管好自己的事,少来别人家指手画脚。再说一遍,纪时雨是我们家的人,少管闲事。”
两人不论是颜值还是身高属实瞩目,看着看着都要发火,纪时雨拽着李不疾的衣角,着急地喊:“哥哥,不要生气!”
“时雨你不用怕他,有什么事你……”
“没事的,真的没事,迟嘉哥哥我没事。”他一连几遍强调自己没事,见他不太相信又继续说,“真的,哥哥和桂姨都对我很好。”
“真的吗?”
“真的!”他慌得语气都快了不少,“桂姨特别特别好,我特别喜欢她,今天的宴会桂姨准备了很久,花了很多心思,不要生气,也不要吵架,桂姨会伤心的。”
迟嘉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太懂事的小孩事事以他人为先,将自己放到最后,殊不知情绪疏导要把自己放在首位,自己都不舒服怎么能让别人舒服呢?
但他没办法,纪时雨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生硬地挤出一个字:“好。”
似乎担心大过其他,迟嘉走到他面前跟他说:“有什么事联系我,别怕。”
纪时雨瘪了瘪嘴,差点哭出来,哽着喉咙点头。迟嘉被大人叫走,纪时雨偏头狠狠眨了几下眼睛,才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李不疾坐回他刚刚坐的沙发,纪时雨站在他面前跟罚站似的,眼里委屈都要满出来了。李不疾越发不爽,锃亮的皮鞋擦过他的小腿,勾住他一拉,纪时雨没防备,侧着身子跌坐在他腿上。
李不疾虚揽住他的腰,纪时雨霎时浑身冰凉,僵硬到不敢动。
疯了!这是大厅,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
李不疾帮他整了整衣服,说:“又舍不得了?”
纪时雨怕得要死,就要站起来,看不到的地方李不疾两腿交叠压住他的腿,语气动怒,没有咬牙切齿却憎恨无比,“纪时雨你骚不骚?是个人你都要勾引?”
“我没有!”
“就少看着你一会儿,就有男人为你出头了。两个小时前在做什么要我说吗,这就勾搭上别人了,是不是也想试试迟嘉的?刚刚就该弄进去,让你夹着一屁股去勾引人。”
他越说越过分,正常交往都能被他冠上勾引人的罪名,纪时雨又气又委屈,红着眼睛瞪他:“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不能和别人说话?”
纪时雨很乖,很少忤逆他,但今天勇敢得不行。
李不疾怒火被点燃,捏住他的下巴用力掰过来,“对,不能。”
两人距离很近,李不疾眼里的轻蔑和强势刺痛他。眼泪断线,一大颗滚落下来,纪时雨偏过头不想看他。
李不疾松开他,“你就知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