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霄的话题如此的跳脱,卫琅想不出动机。他略有疑惑地打量楼清霄,对方已经拿出了龟甲,自顾自地摆弄起来。
卫琅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他并没有从楼清霄身上察觉到恶意,反而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善意。然而卫琅也知道,之前的杀气不是错觉。
真奇怪。
卫琅试着问楼清霄:“我能拒绝吗?”
楼清霄轻笑了一声,相当独、裁和专、制:“不能哦。”
随即楼清霄又放柔了神色:“既然我是免费算卦,那不算白不算啊。至于听与不听,在你自己。”
任卫琅说什么也不能阻止。就像楼清霄说的,听或者不听在卫琅自己。那卫琅也由他去了。毕竟关于楼清霄什么也算不出这一点,他还是有自信的。
卫琅轻瞥已经被毁坏的阵法,斟酌许久,仍旧没有言语。
楼清霄把龟甲放到他的身前,不像那些大街上常见的算命人,摆出念念有词的样子,也不像凡人那样有众多的仪式。他从不向上天祈祷,只是以一种玄妙的姿态摆弄了一下龟甲,使得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龟甲中溢出。
单单这一下就使卫琅明白对方在占卜一道上造诣相当深。
但这并也没有用。
卫琅垂下眼,不去看楼清霄的动作,专注地看阵法。声音却还能清楚地传入他的耳朵。
轻微的破裂声扩大——龟甲裂开了。
卫琅听到了声音,抬起头。
楼清霄看起来并不在意龟甲的破裂,反而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望着卫琅。
卫琅不明白他的眼神的意义,道:“抱歉,弄坏了你的东西。”
楼清霄挑眉:“你难道喜欢有什么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推的习惯吗?”
楼清霄这人真的是……卫琅片刻无言以对。
楼清霄却还没有放弃:“我再给你算一遍吧。“
楼清霄说着,再一次拿出了一块龟甲——这块龟甲并没有上一块精致,长相也显得有些粗糙。
但看到楼清霄手中再次拿出的龟甲后,卫琅脸色却一变:“你——”
“我怎么了?”楼清霄一副不明白卫琅在说什么的样子,表情纯然无辜,只向卫琅眨了眨,泄露了几许笑意。
卫琅皱眉,想阻止他。
楼清霄手上的动作片刻不停,甚至“忙里偷闲”抽出了时间来防止卫琅打断了,楼清霄将手轻按在了龟甲上,输给灵力以支持。
过了不久,龟甲安静下来,光芒轻微闪现。
居然成功了。卫琅不由抿唇。
实在出乎意料,卫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惊讶什么。
看见卦象之后,楼清霄的表情变了,他这回看卫琅的眼神是不加遮掩的思索。
他再次摆弄了一遍龟甲。
卫琅问:“你要干什么?”
“我算卦太多,头一次给人算命见到这样奇怪的卦象。”楼清霄笑吟吟回答,“见你的命中十死无生,我想帮你看看,你的出路在哪里。”
“你找不到的。”卫琅看着楼清霄的动作,如此陈述。此时他已摆脱了惊讶,只余下漠然。
楼清霄挑眉,手上的举动也不停:“你就这么想死?”
“人终有一死。”卫琅说。
卦象定格了,楼清霄没有急着去看,而是盯着卫琅半晌,勾了勾嘴角:“你知道我说的又不是正常的死亡。”
卫琅淡漠地望着对方,像是问他:那又如何?
“你觉得寿寢终生和意外横死没有区别吗?可是有不少人连寿寝终生都不满足呢。譬如那只蜘蛛精。很多人越有权势就越渴望着长生大道,为此无论做出什么都心甘情愿。但是你呢?你出生不凡,天资卓绝,心有七窍,本该应有尽有,现在你告诉我,你心甘情愿地消失于这个世上?”
楼清霄饶有兴致地盯着卫琅,像打量稀罕物件似的。
卫琅听他的话就知道他算出了不少,没有敷衍而是认真思索,道:“你觉得什么是天命?无法摆脱的、无论你做出尝试都只能回归那条既定路线的,我称其为天命。正因我相信其不可扭转……”
“明白了。你觉得那是你的命。”楼清霄语带讥讽打断了他,“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接受了?”
“理应如此。”
楼清霄注视卫琅。
这世上真有人如此无情无欲吗?也许有,但他知道面前的卫琅不是。
“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封印吗?”楼清霄问卫琅。
卫琅蹙眉:他是个秘密众多、身上谜团众多甚至自己也不能理清的人。而楼清霄说的封印,卫琅一时真的没有头绪。
楼清霄看到卫琅的反应,也不说是哪方面的封印,难得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又问:“那么,你知道自己的命格吗?”
卫琅诚实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