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剑是神器,在君逑的操控下可以直接伤及神魂,不会伤及与之不匹配的身体。只是面前的人被长生剑所触碰,一点反应也没有……
君逑应该肯定他的猜测的,但是,此时君逑却下意识地犹豫了。
罢了,过多的谜团本就对他无益。
君逑淡想,眉却仍未松开。
江陵靠君逑靠得很近,比方才的拥抱还要近。
他的目光逼视着君逑,两人相对,几乎只差一指的距离,就可以贴在一起。
温热的湿气吐在君逑的脸颊。江陵轻攥着君逑的脖子,眼中有无限杀机,好像下一秒就要握紧五指。
君逑望着江陵:“如果你想杀我——”
江陵将剑压在君逑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松开,食指压在了君逑的唇上。
他轻笑着,似是调戏,似是讥讽:“我怎么敢对你出手呢?”
江陵对君逑蹙着的眉熟视无睹,他握着剑,像是好奇一样,将手没入剑锋。
君逑轻瞥江陵,长生剑化为无形,消失在空气中,又回归到了剑鞘里。
眼前之人实在太不像卫琅,剑给出等同的答案,他的直觉却似是而非地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江陵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的话题:“清光在两百五十年前曾经受他人之命,卜算过一卦,卦象事关世界兴危存亡。”
“这么一说你也知道他要算什么了。他要算修士何时能够飞升。”
君逑听着江陵的话,沉吟。
江陵以闲聊的口吻道:“要是当下因果道并未缺失,那位佛子早在卦象没有算完的时候,就会暴毙。可惜了,因果道早已缺失。也是如此,他最终算出了那一卦的结果——五百五十年后天道将有机会补全,修士飞升有望。你说这是真的吗?”
君逑承认:“是。启明历九千五百年,距离长生浩劫约三万年,是天道力量最盛之时。按照群星轨迹推算,天道将有机会补全。”
江陵笑容不再掩饰嘲讽,他望着君逑,看到他始终皱起的、未曾舒展的眉头,伸出手,恍若对待情人般,轻轻将他的眉抹平。
“你……”
君逑的眉确实被他抹平了,可他心中却因为这过分熟稔的举动又生疑惑。
“我认识你。”用的是肯定句。
“认识,当然认识。我们交情匪浅,还睡过一张床。”江陵似笑非笑,“这么算来当然关系匪浅。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江陵睥睨地看他,如在问:你信吗?
他知道在试探他。
君逑从江陵的话中看出了这么个意思:这个人,比他的直觉更要似是而非。
“不过倒在我意料之外,连阁下这样的人都想要救这个世界……”江陵似乎觉得很好笑一样,真的笑出了声。
“阁下如果想救这个世界,那就救吧。”
江陵笑了出声之后,神色又立刻冷淡了下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君逑欲言,江陵不想听他讲,径直将力量抽离出卫琅的身躯,拒绝和君逑沟通,留下一盘残局。
君逑这回没有再被卫琅体内的因果链遮蔽视线,在星海之中他切实感觉到了力量的波动。
卫琅镇定自若地接过了江陵留下的话茬,他眼底杀意烟消云散,犹如幻影。他笑着说:“说不定佛子就是因为师尊才到的拜师会呢。”
君逑盯着变回正常的卫琅,语气笃定:“佛子是因为你才到。”
“唔……”卫琅无奈,“师尊就算看破,也不要说出来啊。”
君逑道:“好。”
“等到天道补全,百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只是那个时候,修真界和凡界会再分开吗?”
君逑沉思片刻,回答卫琅:“大概率不会。毕竟现在修真界和凡界已经分不开了。”
“而且,这次的变故其实也是这个世界的机会。修真界和凡界融为一体后,有更多发展的可能。”
“是吗?”卫琅叹息了一声,转移话题,“师尊收到的消息是什么呢?”
“天道碎片的收集,需要到特定的法器,而法器的使用,需要到特定的时间,就在一天前,凤临炙告诉我,可以收集碎片了。”
卫琅点头,似乎十分坦然。
君逑却没有再度追究了,只是和卫琅继续解释。
“根据信息推测,有一处天道碎片应该就在初决王朝的西岭沙漠。”君逑用手指点了点圆球上那一处位置。
圆球上方的空气中立刻浮现出该处的画面,远望去是一片土黄色。
“有很多的修士在路过的这一片地区的时候,失踪了。”君逑解释,“根据每一个人失踪的不同位置,大致可以推算出来,那片碎片的范围和位置。”
“上一次,你见到凤临炙和卫晞,他们去探查的就是这件事。经过他们的探查,初步锁定了,天道碎片在这里。”
君逑五指碰上画面上的一处,微微张开,画面立刻被放大。
那里是茫茫的沙漠,黄色的沙子在夜色下显得惨白,大风刮过,卷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沙,除了几片仙人掌,看上去荒无人烟。
卫琅的神情若有所思,君逑太过敏锐,他没有在君逑面前动用自己的力量,而是询问江陵:【对的吗?】
江陵从君逑讲出补全天道起,就时时刻刻观察着卫琅那边的动作。他干脆利落地将所有天道碎片的画面都投影在了卫琅的脑海中。
卫琅看了一眼,将地图上的位置和脑海中的红点对了起来。
卫琅脑海中投影出地图的时候,那些天道碎片有关的记忆差点直接浮现在脑海中。所幸有江陵帮他遏制住了。
尽管如此,卫琅还是感觉到了他和那些天道碎片建立起了隐约的联系。
君逑的位置是对的。
那块碎片传递给他的消息就在那里。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君逑俯下身,不介意把这些事情告诉卫琅,而与他对视,“阿琅,你很讨厌这件事吧?”
眼前的君逑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师尊。”卫琅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在君逑看他的时候,又止住了。
他收敛多余的情绪,叹息:“是师尊,一直都是师尊,不想要我和你一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