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的国都,八卦小报构成的信鸽飞在各自的轨道上。
一只信鸽歪歪扭扭地飞到了一处风水宝地。
在这宝地前门口有许多信鸽。
看来这又是一个修士的闭关之处,并且这里的主人必定是一个热爱八卦的无聊人士。
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正是瀚海的二皇子江鸣。
他少见的闭关了半年,突破了一个境界。在破境时,他觉得自己似乎见到了什么,又似乎只是做了个梦。
这种玄而又玄的预感,就像有人拿羽毛挠自己的鼻子,让人说不出来的难受。
江鸣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出来,扭头看到特定订购的信鸽在外面,那个叫烦不胜烦。
他大手一挥,输入灵力,通通打开,信鸽就化作报纸,摊开了一地。
江鸣踩过这些纸张,对上面的内容漠不关心,光顾着想自己突破的时候灵光一现看到了什么了。
是什么呢?
江鸣灵光一现:好像是自己白帝城里的哥哥。
呀,哥哥。
江鸣鼓起腮帮子,睁大眼:怎么会想到这个?那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江鸣都不记得他的样子,只记得冷冰冰的棺材了。
他困惑地眨眨眼,很快乘上灵兽,去皇宫中寻父母:“母亲,我突破了一个境界。”
“真棒!”谢舒茵从恍惚中回神,笑着夸他,目光却落在其他地方。
江鸣从母亲这里得到的一直都是夸奖,也理所当然地没有注意对方表露的心不在焉。
“我来这里还想问问。”他自如地撒娇、黏着母亲,“那些下毒的人早就死了。哥哥的身体还没好吗?怎么现在还不能出来吗?”
母亲看着他,表情凝固。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鸣的问题。
“怎么了?”时间太长了,江鸣疑惑地抬头,却被母亲狠狠地抱在怀里。
谢舒茵低头看着江鸣头顶的发旋,神情越来越恍惚,在在江鸣担忧前她开口:“还没好。妈妈只有你了。”
她呢喃着,仿佛江鸣还在这件事能对她起到许多安慰似的。
“那个下毒的人真该死!”江鸣拍拍她的背,“妈妈别伤心,有父亲在,一定会好的!”
不会好的。都是他们的错。
江鸣什么都不知道,谢舒茵说不出口。
她努力挺起胸膛,松开搂着江鸣的手,抬头就见江起澜。
他不知站在他们对面看了多久,表情沉默。
谢舒茵没有力气读他的心思,只是虚弱地冲他笑了笑。
江起澜与她对视一眼,走到她和江鸣身旁,开口:“我和母亲正在想如何打开白帝城,唤醒你的哥哥了。”
江鸣猛地抬头,非常惊讶:“不是说还没好吗?”
身前谢舒茵脸上同样表露惊讶。
江起澜对着他们,沉稳如旧,他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说服力:“找到法子了。”
“真的!”江鸣从不质疑江起澜的话,立刻高兴起来。
江起澜补充说:“不过此前,需要将国都从蔚都迁到白帝城。”
“好!”江鸣疑惑地问,“但为什么要迁都呢?”
有广为人知的白帝城和那么一道旨意在,对于世上绝大部分人,江陵确确实实是瀚海的太子。
但江起澜和极少一部分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为了方便以此将国运引入江陵的躯体。
而对于朝臣,即使他们不明真相,也已经习惯从芜杂的信息中明了帝王的真意,没有其余的表示,太子名称只是一个空号。
——就和江鸣一样。他对于哥哥没有太多的概念。
江起澜没有多做解释,只说:“那里有不同的风景。还有哥哥。”
“哦。”新国都,听起来会很好玩的样子。
如他所想,江鸣兴致勃勃。
江起澜看了他一眼,又望着谢舒茵。
虚假的太子变成真正的太子;由名义上的哥哥变成真正的哥哥……
太多太多了。
江起澜理清了思绪,盯着谢舒茵,只说:“需要时间。”
谢舒茵的手落下来,不敢相信地睁眼。江起澜冲她点头,知道她听懂了他的话。
在江鸣走后,谢舒茵质问:“你难道打算放弃修补天道,得道升仙了吗?”
“不。”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放弃能够解决的事情了,江起澜也不会放弃。他只用了一个字否决。
“但是我们放他出来。”江起澜握住她的手,“我们是他的父母。”
即使最终会把他填入天道吗?
哪一种更过分呢?
“好。”谢舒茵深吸一口气,“即使没有未来,也好过现在。”
“我们一起承担结果。去弥补曾经做下的事情。”谢舒茵努力挤出一抹笑,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
尽管不应当,但此刻一种希望从他们心中升起。
*
君逑拿手帕拭去了从嘴角溢出的血迹。
他将手帕放在一旁,合上了卦盘。
他现在正在竹屋中养伤。
竹屋坐落在高山之中,缭绕的云雾不仅能遮蔽了视线,也能挡住一些窥探。
凤临炙当时急匆匆地想帮君逑,他的医术实在聊胜于无。
但他拥有凤凰火,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