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小许正在整理着资料。

凶手是流浪汉的消息已经被公布出去，大量营销号相继转发，各类网红博主也蹭着这个热点发视频。

话题无非就是：

精神病患者是否就可以不用付法律责任。

李契在电脑前唉声叹气，省里来的专家已经证实流浪汉确实有妄想症，现在流浪汉已经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他们怀疑流浪汉认为受害者占据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有驱逐自己的意图。

所以对受害者进行了杀害。

而刘正的口供也和受害者的尸检报告相吻合。

这起案件其实就算结了。

但李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他翻动着电脑页面，查看实时热搜第一条营销号的文章。

“流浪汉用精神病逃脱制裁。”

很有引导意义的文章，全篇都是些凭空猜测。

李契长叹一口气，靠在身后的座椅上。

大门被推开，市井的吵闹声飘进来，很快又戛然而止。

小辉刚拿起水杯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站起来，“您好？”

“宁易呢？”

小辉在原地怔了几秒，“你…你是那个……”

他手指着唐宁，皱紧眉回想。

一旁的李契也站起身，眼底的烦躁在看见眼前之人的一瞬变得惊讶，“唐宁。”

“对对对！唐宁！”小辉一拍手，附和道。

唐宁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她没什么额外的表情，只是继续重复方才的话。

“宁易呢？”

“宁队？”小辉哑了一瞬，看向旁边的李契，压低音量，“能说吗？”

李契本来就烦躁，语气并不好听，“他不在，你找宁易有事吗？”

“凶手不是流浪汉，我有许依依案的线索。”

*

人民医院。

宁易微微掀起眼皮，刺眼的阳光撒过来，他抬起手轻挡了一下。

待瞳孔适应光线后，他环顾了一圈四周，是个病房。

应该是刚换完药瓶，吊瓶里现在药水正满满当当地悬着。

宁易拿过床头柜的手机，已经是昏迷第三天了。

他解锁手机，准备问问李契许依依案件的进度。

连网的一瞬间，消息弹窗不停从屏幕上方弹出。

忽的，宁易脸色一变，他下滑消息栏，找到那条乍现的头条。

《许依依案成功告破！凶手竟然是他！》

宁易点进去，看完这条废话一堆的文章，半晌才回神，给李契打去电话。

房门被打开，门外的人见宁易已经坐起身，愣了一下，然后淡然关上门，“你醒了。”

宁易握着的手机那头，李契喂了好几声，正准备发火时，“滴滴——”电话被挂断。

宁易轻皱起眉，“张局，流浪汉不是凶手。”

因为很久没说话，宁易嗓音有些沙哑。

张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走到病床边，递上手里的茶杯，“先喝点水。”

宁易没拒绝。

待宁易喝完一整杯水，张局拿起地上的热水瓶又倒了一杯递给他，才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觉得不是他？”

宁易接过杯子，但没再喝，他掷地有声，“受害者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去桥洞底下的。”

张局轻笑，“所以这些都只是你的主观猜测。”

“可…”宁易想反驳，但他找不到理由。

“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流浪汉，也只能是他。”

张局背着光坐在病床边，眼底是宁易有些不忍看见的情绪。

“师傅。”

张局嘴角的笑意一僵。

宁易刚来刑警大队时，张局还只是队长，后来自己当了局长，宁易替了他的位置，也一直改口喊张局了。

他不敢细想这两个字暗含的乞求意味，只是垂下眼叹气。

房内的安静被敲门声打破。

小辉打开房门，在看见床边坐着的张局时一怔，他下意识侧身挡住身后唐宁的身影。

宁易：“怎么了？”

小辉尴尬地笑笑，“张局也在啊，那我等会来。”

说着就要关上门，张局起身笑道：“诶不用，我这就走了，你们聊吧。”

唐宁瞥见小辉刻意遮挡的背影，她转头环顾了一圈，走向开水房。

张局拉开被半掩着的房门，拍拍跟鹌鹑似的低着头的小辉，“好好干啊。”

“他走了，你找我有事？”

小辉猛得直起腰，往身后一探，却没看见唐宁的人影。

“人呢？”

唐宁盯着他的后脑勺，嘴角轻抽，“在这。”

小辉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房内，“我在门口掩护你们。”

唐宁有些想纠正他的措辞，她忍了下来，点点头，进去把门关上。

门外，小辉严肃地站着，身板挺得笔直。

一门之隔里。

宁易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找我？”

“看见新闻了吧。”

半晌，宁易轻轻点头。

“你觉得流浪汉是真凶吗？”

宁易抬头和唐宁对视，“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吊针的手被扯了一下。

唐宁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宁易不习惯这样的上位视线，有些不适地拧起眉。

对峙间，唐宁轻轻启唇。

“我发现许依依留下的证据了。”

“什么证据？在哪里？你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