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了然笑了笑,这个混小子呀,自己揭开,柴溪……他还真的有点担心柴溪。装单纯和就是单纯,碰撞在一起,最后真难受的还是她,无非就是怕有危险,不想让她去救人。真的要这样吗?
曲兰亭竟然是想到了,周醒贡自己也是这几天才明白,裴东锦善于与人相处,更善于学习,柴溪坦诚不设防,他在她面前就什么都能说,自己有些愤世嫉俗,那他在自己面前,也多番表达了对某些事情的不满,哪怕是那个景福王,他是虚伪的豁达,裴七在他面前好似是同一类人。
可是……曲兰亭此时此刻说出来不觉得幼稚而无趣吗?他……能挑拨得了柴溪吗?依他看还是有些悬的。
“怎么?不说话了?你要否认吗?”
曲兰亭盯着裴东锦,目光里的挑衅赤裸裸,刚才的得意也都在眉梢上,自己是晚认识了柴溪一些,可是,他能掰回来,只要能救得了团团,他就有六成的把握,六成,足够了。
柴溪刚刚还是有些懵的,回想起来,他在酒楼刚刚遇见裴东锦,他就一下子认出了自己,并且非常热情,后来……她看向裴东锦,希望他能解释一二,然而并没有,甚至,他没有半丝被揭穿的愧疚,尴尬。只是扭头回视着她,和以往每一次一样。
柴溪继续往前想,自己一向如此,在大街上认出石昭,也没管他是不是只长得一样,到底是不是坏人,只是为了回去,把所有人都假设成善良,于归说,世间恶人十之八九,她当初在粥场救人,就看出了是十足的傻瓜。
其余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本应该由周先生说几句话把这个事儿跳过去,可是他不想说,他静静的看着三人,仿佛回到了30多年前,那时候也是该由自己做个大度的和事佬儿,他也没有。
柴溪眨了眨眼睛,沉默良久,看看曲兰亭,这些……在救团团面前都要放一放,可是跟着曲兰亭一起走,阿兄……裴东锦会不会认为自己默认不信任,甚至是厌弃了他。要说点什么,必须。
“阿兄,我们先去……”
曲兰亭已经露出了微笑,只要今天他们一起离开这里,裴东锦就再也没有机会解释,他看上去平静,老神在在,可是垂着的手使劲捏了又捏,他早就看见了。
“不必和他说,我们……”
“走”字还没有出口,众人就都察觉出有些不对。
“……就在前面,围起来,要快,别让他们跑了……”
“发现踪迹了,那个小厮已经过去了……”
“后面跟上,不会太远……”
好像有盔甲的辚辚声,也有许多人吆喝,越来越近。
“不好!”
可是已经来不及应对,一群兵士,有铠甲的,没铠甲的,冲了过来,闪出一条路,中间哈哈笑着过来的,不是劳德彰又是谁?
“……哈哈,裴大人,没有想到吧,你这调虎离山,调走的只有没用的野狗,劳某这只猛虎早就在牢笼之外了。”
胡子有些杂乱的劳德彰瘦了许多,明显的是这一段时间在筹谋着逃亡和反派之间,日夜忧心,他……怎么能找到这里呢?这里和码头,想过来的话,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关键是,来这里,甚至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曲兰亭眉头皱了皱,惊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面容,裴东锦抬了抬眼皮,并没有看劳德彰,倒是和周先生撞了一下眼神。
云藻眼睛瞪得溜圆,惊恐,愤怒,遗憾,甚至……还有一些报复的快感,她面上的表情变了无数次,然而她看向的,并非劳德彰,而是他身后的一个二三十岁和其长相极其相似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