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费增嘛,你喊我费增我就会应,那我就是费增。”费增轻松道。
“但是你不说你的真名应该是你的真实身份很有名吧?”嬴政想想扶苏来到这个时间之后报出来的假名。
也许人在同种境遇下会做出相似的反应,他用扶苏的反应去倒推费增的想法,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他和扶苏是“古人”,但是费增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也是“古人”。
费增眨眼,却并不回答。
扶苏觉得这态度好像哪里不太对。
“性别?”
“不嫌弃的话当我是男的吧。”费增笑着道。
“那如果我嫌弃呢?”
“那也没办法,我就是个男的。”
明明主动权在嬴政他们这边,但是费增就是有心情皮一下。
他看上去很乐意回答,但是实际上在搞人心态。
真是难搞。
嬴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嬴政的心态向来很稳,但是他的稳是那种如同钢筋一样掰不断的稳。
费增的稳就是另一个极端了,他像是一根皮筋一样,无论怎么扯,它都能伸展开来。
轻飘飘的,但是谁都拿他没办法。
扶苏看看嬴政现在的脸,觉得他大概还是看起来太小了,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
嬴政显然也疑心是自己的年龄让费增产生了几分轻视,于是他问道:“你就算不害怕我,也应该为你的腿考虑一下。”
说着,他用斧头的手柄在自己的手上敲了敲。
现在形式你赚了,之前费增怎么对待扶苏的嬴政就怎么对待回去。
至少现如今扶苏和他是同一立场的。
对待自己人总要替人把场子找回来。
费增是一个人类。
可能他非常特殊,但是的确是人类。
所以嬴政才敢尝试用麻醉弹把他麻翻。
嬴政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他有时候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小孩子,他站在那里看起来还颇有一种山间鬼魅的威胁感。
费增最不怕所谓的山间鬼魅了。
他看着嬴政的脸,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像是炸毛的狸子,看起来很凶,实际上有点可爱。
费增思考了两秒:“你可以砍的,我不是很怕疼。”
嬴政:“……”
虽然之前他见到了扶苏对费增的威胁近乎没有波动的反应,但是嬴政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在这种威胁下痛哭流涕。
不管费增有没有手段让自己断掉的肢体再长出来,人总归是畏惧被伤害的。
一次性遇到两个这样的人,他也是服了自己的运气。
“或者,我该问你,你真的敢砍下去吗?”费增注视着嬴政的眼睛。
明明他才是那个处于劣势的人,但是嬴政却仿佛感觉他才是那个被审视的人。
“那就得看你的答案了。”
这种审视让嬴政莫名地有点火大。
毕竟审视是居高临下地对他进行批判,判断他的优劣,给予他评价。
那是他无法插手干涉的东西。
嬴政向来不喜欢这种不受他控制的东西。
嬴政把斧头放在了他的手腕上。
斧头磨得很尖,嬴政稍微一用力就在他的手背后面留在了一道血痕:“我当然敢。”
费增只是看着嬴政的眼睛,没有试图看一眼自己的手的动作。
虽然以他现在的姿势也看不到。
他肯定是有感觉的。
但是他就是丝毫不畏。
“你真的确定?”嬴政握紧斧柄,没让它彻底落下去。
“我真的确定。”费增的声音像是在进行一次平平常常的对话一样。
和嬴政那种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的淡定不同,他的平常总是带着几分愉快的。
嬴政抬起斧头,用力地砍了下去。
李贺不敢直视,缩着肩膀立刻别过眼去。
斧头砍在了地上。
费增的手指非常放松,即使嬴政的斧头看下去也没有见他的手指勾动半分。
他的确不怕。
甚至完全能压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