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长官。”对方也动一动,手撑在铁皮子上,回以一个身心愉悦的微笑,“很高兴,我们度过了一个风雪夜。”
供给连开始烧火做饭,工兵在铲雪,维修师继续火车动力系统的修复。雪晴的早晨,一切都在井然有序推进着。
开饭啦!
排队拿早餐时,星光听到连长们的闲聊,说话的是埃德斯坦上尉,“照这样的机动速度,一个星期内无法完成南下调动。”
另一位接话:“昨天的爆炸,铁路损坏较为严重,今天还可能延迟。快一些的话,今晚继续前进。”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如果运气不好,后续还会遭遇到游击队的侵扰,护卫队只能及时止损,根本做不到预防问题。”第三位开口。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见鬼,苏联游击队越打越多。”埃德斯坦上尉颔首,而后目光投向杵在旁边喝咖啡的星光身上,“库尔特,你站在那里听够了没有,靠近点。”
被察觉的星光难为情地挠挠头,悄悄转过身,旋即脚下抹油,溜之而去。
不远处的埃里希见长官跑得急促,好奇地向身旁的路德维希问询:“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在追长官吗?”
路德维希耸肩,“别管,自从长官磕坏了脑子,行为举止就十分奇怪。这种事,还是装作看不见比较好。”
身后,传出阿尔伯特幽幽的声音:“不要在背后说长官的坏话。”
“见鬼!”
两人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一跳。
埃里希:“阿尔伯特,你什么时候来的?”
路德维希:“上帝,吓死我了!”
“记住,他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上士先生面无表情提醒。
冷风吹过。
吃完手里的黑麦面包,又一口气喝光咖啡,星光把杯子还给后勤,戴上真皮手套就朝之前的包厢走去。
破损的窗户还没修补,她伸长脖子往里探去,见到了床脚散落的操作指南和笔记本,于是打算翻窗。
“长官,有门。”身后的一个声音贴心提醒。
微微一怔,她回头看去,是阿尔伯特,“施耐德少尉说过,门是完好的。”对方握住她的手腕绕到另一边,上车后直接来到那节包厢,抬脚猛力一踹,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二人随即而入。
这下好了,门坏了。
“我是来拿回笔记本和操作指南的。”星光坐到床上,拾起操作指南和笔记本,拍去上面的灰尘,“阿尔伯特,你知道我现在这样的状况不适合上战场。可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也不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所以,你能教我吗?”她注视着他,“从头开始,教我开坦克,告诉我一个坦克车长应该掌握哪些能力。”
这几乎是在打直球了,就差没有直说自己不是库尔特。
“长官,您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呢。”阿尔伯特挑起眉毛,情感上他不愿过多深思,只是单纯就事论事,“一般来说,新手要学会开虎式坦克并达到可以参战的水平,大约需要3到6个月的时间。而成为一名虎式坦克车长,则需要1到2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您认为目前自己的能力,处于什么水平?”
不是拒绝,更像是无可奈何的质问。
“我知道这很难,”星光咬着嘴唇,沉下脸无助询问,“但是阿尔伯特,你告诉我,除此之外我该怎么办?”
沉默少顷,阿尔伯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有给您什么建议吗?”
【他】——是他的试探,他在做最后的试探——尽管答案呼之欲出。
“自残,以负伤的名义退出战场。”
“……呵。”他轻轻摇头,还是无奈地笑了一下,“果然是冯·伯泽拉格尔少尉的风格,果决又狠辣,干净利落。”
他们,心知肚明。
星光眼神黯淡,“可是直觉告诉我,不能这么干。”
“您的直觉是对的。”阿尔伯特侧过脸,缓缓说道,“如果追查下来,逃兵的罪名将会让【他】以及整个冯·伯泽拉格尔家族丧失所有荣耀。宪兵会对长官的忠诚度进行调查,政敌还会趁机对冯·伯泽拉格尔家族进行迫害。”
OMG!
星光从来没有想过,库尔特为了确保她的安全,竟然愿意赌上自己的命运和前途!
这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她抱紧他留下的笔记本,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灰蓝色的眸子满是感动。
阿尔伯特扭头看过去,见威猛的日耳曼雄狮一副快哭的样子,语气不由自主放软,整个人甚至开始局促起来:“我知道你没有任何恶意。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而此刻的“雄狮”先生,却只是一位猫小姐努力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