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家在哥谭，韦恩庄园啊～那里有帅气蝙蝠，可爱小鸟啊……”

锅子里水沸腾的声音伴随着搅打鸡蛋的清脆哒哒声充满厨房，克里哼唱着诡异的歌词，脑中勾勒哥谭的面孔。

熟悉，虽然能用自己曾在时空乱流中到访过来解释，但那未免太熟悉了。

克里冲了一锅蛋花汤，看着油花翻腾，又在里面加了巨量番茄和青菜。他喜欢酸味，记忆中有人总会为他调好最合口味的柠檬水，虽然喜欢这个是源于对抗觉醒剧作家为他带来的痛楚。

那些记忆已经打乱，让克里觉得自己的童年残破无比，唯有痛苦依旧明晰。虽然不想承认，但这让人泄气的事实如此残酷，他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不快的回忆。

背后张牙舞爪的剧作家的触手有一些穿过锅子，有一些则化作了实体卷起盐瓶。似乎在告诉他，他的人生与这看似虚幻的魔法脱不开关系——它能改变世界。

“……也挺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释然了。

克里蒸好饭，做好汤，坐在饭桌前吃了起来。原本他知道达米安是会根据心情选择是否要和他一同进餐的，现在克里只顾自己了。自从上次他态度强硬，变回从天而降的冷漠魔法师之后，两人“关系破裂”，克里选择了自己占主导的相处模式。

虽然他也没坏到哪去，打老人抢房子逼小孩杀人……做的事情还够不上超级反派的边，但至少坚定立场会让达米安打消哪怕只有一刻不想动手的心思，因为他一心求死。

这是达米安的考验，能否通过都不亏就是了。

克里吃了两口皱起脸，他已经调好了味，但刚刚剧作家在汤里又放了盐，导致这味道有点过重。

“我又阻止不了你，怎么吃饭你也要掺和一脚？”

那只金色的眼睛只是滴溜溜一转，顺着它的视线看去，达米安正从门口走进来，听到了他自问空气的话。

男孩深深看了他两眼，但还是选择了同往常一样的忽视。他没管面目严肃吃着汤的男人，去客厅的摆架上取下一只水晶球——他的身高差了点，但他跳起来又揽走高处的物品时没有震落任何东西，轻盈的像猫科动物。

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达米安身上传来的。那股血腥味原本可以被忽略，可当他不紧不慢的走进来，一股刺客的杀意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

克里被这吸引去了注意，仔细打量男孩的背影。他的后背挺得竹条般笔直，身上即便施过了清洁术，发丝间还残留着不起眼的猩红，深色的刺客服上大片的磨损和污渍也掩饰不住。

“水晶球幻术？”他叫住了小刺客那带着肃杀之意的背影，男孩破开的衣摆像峭壁上雨燕的尾巴。

达米安回头，他经典唇角向下眉尾上挑的脸，透亮的双瞳有着孩童独有的清澈。他已经充满智慧，出身可谓坎坷，成长的方式如此辛辣，以至于让见到他的人先被暗色的光芒刺痛眼睛，但这些并没有摧毁他最根本的特质。

他只是应声看了克里一眼：“我改良了一下它的使用方法，能将真实的存在拉入幻境之中，即便我也要亲自来到幻境里对付敌人。”

克里撂下汤勺：“所以你就找了一只什么猛兽然后和它‘线上’真人快打？”

达米安听出他语气里的质疑，面无表情：“这是我新的训练方法，如今我使用幻术的能力已经能和杀人技巧相媲美了。”

克里摇头：“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呃，你已经把我给你的那只水晶球弄坏了？”

他像刚给孩子买了新玩具后对着玩具尸体兴师问罪的长辈。

“它在我研究幻术新用法时做了必要的牺牲。”

克里抿唇战术后仰，达米安依旧身子挺得板直，微昂的下巴诉说着他的理所应当和不知悔改。

“那‘猛兽’呢？”

“没有猛兽，我抓到了一些战斗方式很原始、但很具攻击性的家伙，他们在被我发现时还想把我放进锅子里煮了。”他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所以现在他们都死在了幻境里。”

“喔。”克里觉得自己咬到舌头了。

他大概停了几秒钟，脑海里掠过这几天没人管的小孩都做了什么事。

“你昨天半夜就出去了？你能跑多远？我们这一整座山头上应该都找不出半个食人族部落吧。”

达米安抛起那只克里从不知道哪个国家一秒快递买回来的水晶球，带着占卜神秘感的紫色在空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