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行李走上二楼,正面是一扇黑洞洞的门,拧动门把手进入这个所谓我的房间。
这里的房子比我在马尔福庄园的房子小了一半不止,简单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矮小的床头柜、一套桌椅窗户上还挂着一串叮叮当当的彩色贝壳,木窗子没有关上吹进来夹杂着汽油味的风。
水晶吊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明亮得要照亮整个蜘蛛尾巷,目之所及都是一些粉色装饰和俗气的蕾丝。
这难不成是为我的到来特意装扮的?
床幔是俗气的粉色绸缎外面罩着蕾丝,床边的地毯绘着卡通白色猫头鹰的图案。
斯内普教授站在门外,他不肯进来,一身黑袍确实和这粉色不太相配。
“教授……这个房间也太粉了吧。你特意装的?”
他轻咳了一声,摇摇头。
“这本来就是这样,不许动这个房间的任何东西。”
门被关上,我不适的坐在粉色的软床上,一坐上去就陷下去五六英寸。
行李放在白色的猫头鹰大地毯上,条件反射的蹬掉鞋子,舒舒服服的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要是德拉科看见这样的房子,估计一定会嘲笑我的吧。”
我跳下床打开这个房间唯一的床头柜,床头柜只有两层,我拉开第一层抽屉。
里面躺着一个小木牌,上面有彩色的涂鸦,写着「Litle Moon's Room(小月亮的房间)」这个小木牌的字歪歪扭扭,little还少写了一个t。
我在打开第二层抽屉,里面是一本《彼得豆翁故事集》封面上满是涂鸦,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就在好运泉故事的那一页,夹着一张会动的魔法照片,是年轻时斯内普教授和妈妈的合影。
他们看上去和我们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在蜂蜜公爵店门口,大雪纷飞斯内普教授没有戴围巾也没有戴手套。他的脸被黑色的长发挡住,看不见神情。妈妈则开心的笑着学着麻瓜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之后将手里的雪球塞到斯内普教授的衣领里,之后的之后照片里只剩下空荡荡的雪景。
他们还是少年,是茂密生长的绿色,无限蔓延至城堡的一角,他们明艳又鲜活。
照片的背面是同样稚嫩的字体。
「早点找到好运泉。」
看到这样的愿望,我不禁失笑。世上根本没有好运泉,巫师的童话故事也如同麻瓜的一样都是杜撰和编造的。
这儿曾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相信童话的小女孩。我躺在她的床上,享受片刻那曾属于她的生活。
心中的疑云渐渐明朗,将只言片语拼凑成完整的故事。二年级冥想盆里的影像正是爸爸的过去,他拒绝将幼年的我交给斯内普教授。第二个项目之后,我昏迷之际隐约听到邓布利多说我曾叫他爸爸,这块木门牌足矣佐证我曾住在蜘蛛尾巷的事实。
从前在天师门所受的欺凌,是因为我三岁上才被爸爸带回中国,天师门的人质疑我的血统。
接连失去双亲,又被教父教母“抛弃”,我渴求一个温暖有庇护的家,却不禁失落感占满心房。最后,斯内普教授不要我,是因为不喜欢我吗?
我又变回了那个敏感小姐。
拿出黑檀木的箱子,虽说箱子被施了伸缩魔法,但伸缩程度也有限,一开箱子所有东西都飞出来。
所有的袍子、衣服饰品、一些朋友送的小礼物、课本、坩埚、新的或旧的羊皮纸铺满了这个小房子。从天师门带回来的装着爸爸妈妈遗物的小藤编箱子安静的躺在我的脚边,鬼使神差的打开箱子。
怀念似的戴上爸爸的金丝框的眼镜,我从不记得他在天师门戴过。妈妈的袍子还带着一丝丝的香甜,我用袍子盖住脸,让妈妈的味道将我肆意包裹。
金丝眼镜的软鼻托压在鼻梁上,丝质的袍子淹没五感,我竟然想随着他们死去。
这一切都太难了,伏地魔还是老天师,我都如渺如尘埃。我下意识的想逃避,我不是什么拯救苍生的英雄,我只是一个女孩。
鼻头一阵酸涩,我却已经没有眼泪能流下来了。我只能咬牙一遍遍坚定活下去的念头,为了那些为我而牺牲的鲜活生命,我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我掀开盖在脸上的袍子,摘掉金丝眼镜。
藤编箱子里还有一个小方红木盒,我打开木盒的金属锁纽,还有一层红绒布包裹,掀开红绒布里面是一个京剧的瓷娃娃。
瓷娃娃身穿大红色戏袍,黑胡子垂到腰下,手握一面令旗,涂了满脸的白色油彩,脸谱奸诈狡猾。
我拿起瓷娃娃看了又看也没瞧出什么端倪,将瓷娃娃放在床头柜上准备休息了。
我给窗户留了一个缝,仙君是魔法猫头鹰他会循着我的气息找到我。
就这样沉沉睡去,期望能做一个如之前住在这的孩子那样做一个童话般的梦。
我被窗户刮的呼啦啦的声音吵醒,没等来仙君却等来一场大雨。蜘蛛尾巷里的雨也比别的地方浑浊,湿漉漉的泥土猩气遮盖住了汽车尾气,我赤脚下床关上窗子。
阴郁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我靠在玻璃窗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雨水滴落在玻璃窗上,晶莹的一串串一行行犹如心里落下的眼泪。
门把手被扭开,斯内普穿了一件黑色双排扣巫师袍站在门口,正撞见我愁苦郁闷的神色。
“早啊……张小姐,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他独特的嗓音带着嘲讽,微微牵动嘴角,侧身让出门口。
“桌上有早餐,你可以下去吃。”
餐桌上简陋的面包加果酱就是一顿早餐,我心不在蔫的嚼了又嚼,斯内普坐在沙发上看着魔药周刊。我时不时探头观察斯内普的动作表情,将最后一口面包咽下去。
他放下杂志,挥挥魔杖餐盘和剩余的果酱都消失不见。
“走吧,由我来教你大脑封闭术。”
他一句话掷在安静的房子里,我骨髓一麻撑着身子坐起来。
“我看了抽屉里的东西……”
“我说过,不许!”
他眸光一冷,微微转过头看我。我略有期待的望向他,在窥见他冷漠面容的一瞬低下头去。我吞吐一番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中无数委屈与酸楚。
我凝望这位曾是我父亲的男人,他挺拔的脊梁或许能是我最后的庇佑也说不定。我又倔强的觉着我不需要庇佑,就这样从牙缝里挤出那些违心的词句来。
“本来就我的东西。不是你该跟我解释,为什么这里会有我的东西?为什么明明养了,却要我再回到那去?为什么我会一点记忆也没有?”
“你抛弃了我,是你的错。你却反过来不许我碰自己的东西……”
话音一落,斯内普微微挪动步子,鞋子踏在腐朽的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黑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他皱起眉毛微眯着眼睛。
“张小姐……”
“我确实曾是你的父亲,这不代表这你在我这有任何特权。”
“可以对我大呼小叫……”
屋外的风雨叫嚣的拍打着窗子,是蜘蛛尾巷19号唯一的声音。再一次陷入漫长的沉默中,斯内普低沉的声音每一声都如同在敲响一面陈旧的鼓。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我曾以为你是个聪慧的巫师,绝不会犯糊涂。”
“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他终于妥协了,我跟他走到壁炉前抓了一把飞路粉,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像是不满这样的出行方式。
“校长室……”
绿色的火焰将他包裹,顷刻间他消失在蜘蛛尾巷。我抓一把飞路粉,细小的粉尘被我抓在手心,从指缝中悄悄溜走不少。
“校长室。”
绿色的火焰瞬间淹没我的视线,而眼前的场景也随之变换成了校长室。
墙上的画像正在呼呼大睡,福克斯在架子上衔着自己的羽毛。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站在一起,他正在斥责斯内普总是对我太严厉。
“小辛西娅,中午好。”
他招呼着我来到冥想盆边上,这不是我第一次使用它,我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放轻松,小辛西娅。你将揭开一个巨大的秘密,你可以选择退缩,我不怪你。一切,都在于你自己。”
他轻松的歪头看我,蓝色的眼睛眨呀眨。我手扶上盆边雕刻的如尼文,我迟疑不定。若说趋利避害的人的天性,在失去所有倚仗之后,我更加怯懦了。我不敢面对任何未知的可能性,好的坏的。
可明明就在几个月以前,我游刃有余的应对三强争霸赛的每一个任务。用有天赋的机灵头脑,那怕是投机取巧我也没有产生退缩的念头。
这时沉静已久的分院帽开口了,他腔调自然,一切灾难都不会降临到他身上,因为他只是个帽子。
“我就说她缺乏勇气,她缺乏格兰芬多不顾一切的勇气。”
“你们中国有个词怎么说来的,孤注一掷。”
邓布利多的轻语像是一种诱惑,他也来到冥想盆旁,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是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