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的交易……”
“成交!”
他一掌带着所有的怨气重重拍在我的手心,被震得我身形一颤,掌心留下一片殷红的痕迹。
还在老宅时,哈利给我写信诉说他有多么不想回到霍格沃茨,也细致的察觉到了西里斯的不平常,这让他对待返校更加的抗拒。我忧心哈利也同时忧心与我争吵的西里斯,将阿翁留在格里莫广场陪着西里斯能缓解片刻他焦躁的心情,妄想迎来一个阿兹卡班囚徒自由穿梭魔法世界而不被傲罗抓捕的变故。
阿翁很是抗拒,格里莫广场的房子虽说有更多的房间,但阴郁不见阳光,远比不上老宅明朗。
离开时韦斯莱夫人强硬的将一定墨绿色的大毛线帽戴在我的头上,比起阿翁的要风度而不在意温度的缝纫手法,韦斯莱夫人的织物要朴实的多。
帽子遮住我大半张脸,我从蜇人的毛线缝隙中看到唐克斯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拥有铁灰色头发的高个女人,其他人则站在门口送别。
哈利在和西里斯拥抱着说再见,我拥抱阿翁希望他不要因我将他“抛弃”在格里莫广场而恨我。令我意外的是在拥抱我时他塞给我一个沉甸甸红包,我惊讶的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一袋金加隆,虽然金加隆的数量不超过十个,但零零散散有许多银西可和铜纳特。
高大的男人揩了揩泪珠,儒雅的脸埋进手掌里抽噎着,他哽咽着开腔。
“给自己买点好东西……分享给朋友……”
“不……莫莉……我哭不是因为小姐要走,而是……我要和大狗和他的更大的狗住在一起……”
“苦啥不能苦孩子呀……我们家乡的名言……”
西里斯倚着门框的身形一歪,我无法想象这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该有多么鸡飞狗跳,但好在没那么无聊了。
门外是伦敦阴沉灰白的冬日,世界像笼在一层灰色的薄纱之下,郁闷的人透不过气。晶莹的雪花在触及我皮肤的刹那融化,冰凉的晶珠凝在我为数不多裸露的皮肤上。
唐克斯举起魔杖,我知道她需要骑士公交。罗恩尤为激动,他脑袋上也被迫扣上一顶深红色的帽子,他得意洋洋的炫耀他的金加隆。
“我从没坐过骑士公交,妈妈额外给了我一加隆。”
我不露声色的晃动我的红包,里面的金币们发出最具诱惑力的响动。见罗恩吃瘪,我得意的将他的深红的毛线帽扯下来,他本就蓬乱的红卷发像遭遇过什么袭击似的。
“我们换帽子,你戴绿色!不过,对骑士公交还是别抱太大的幻想。”
果然在看到满地的青蛙卵、鼻涕虫粘液和栏杆上沾着的不知名液体以及体验从座位上第六次滚落后,他彻底打消了坐骑士公交的念头。
辗转几百个急刹和漂移转弯后,伴随着砰的一声,我们终于到了霍格沃茨。我们再也难忍胸腔里的恶心,提着行李快速下了车。我们和卢平和唐克斯做最后的道别,一切都显得过于沉重。
唐克斯和每个孩子拥抱,她嘴角笑着却忍不住眼睛里的担心,最后才轮到我。
“祝你好运,斯莱特林。”
我率先抱住了她,她玩笑似的话被迫僵在冰天雪地里。
“我们都明白只有你能管得住哈利,别做蠢事。”
唐克斯难得这样严肃的说一件事,我点头答应下她才满意的和卢平教授离去。我们目送他们离去,耳边不断回响着卢平教授说的,回到霍格沃茨就安全了。
雪夜的城堡花窗内的温暖的黄光,看上去确实温暖又安全。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才提步走进去,更像是战士奔赴他们的战场。
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圣诞树下有我们的礼物,晚宴过后我们聚在一起拆礼物,耳边是柴火燃烧的爆裂声和潺潺的水声。
德拉科送了我一枚镶嵌着绿宝石的戒指,他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我拆开礼物后及时的送了他一枚感谢吻。
“谢谢你的礼物,谢谢你用它来告诉我马尔福没有破产。”
他纤长白皙的右手上那枚银素圈戒指和斯莱特林的戒指被牢牢套在中指和无名指,在最切肤之处我也能感到我的那枚戒指散发的冰凉。
德拉科回吻我的发际,灯光映着夜晚黑湖的波澜照在他的眉眼,光斑错落间我竟有种忧愁的感觉。
那枚戒指像一个滚烫的誓言,灼热了我藏匿下的寸心。德拉科收到了我烤的圣诞饼干,我羞于窘迫在进寝室前才悄悄塞给他,并附赠一个甜甜的晚安吻。
他坏笑的扶住我的后腰,昂着脑袋像一只正开屏的白孔雀,他咬掉姜饼人的脑袋。
“像高尔熬的魔药一样糟糕……在这之前,我都以为我的圣诞礼物是我的未婚妻……本人……”
他语气拖着傲慢而悠长的调子,让人自然的忽略了前半段毒舌的部分。我回敬似的掐住他的腰,用看似最温柔的语调威胁他。
“没错,不仅吃起来糟糕而且还有毒药。享用吧!”
“这确实是我的辛西娅!”
他低头在我的脸颊落下一个晚安吻,目送我回寝室。
寝室里高蒂尔端坐在梳妆镜前,返校晚宴上我听说了塞尔温先生得了一场重病。彼时她正如一副永久定格的画卷一般,镜子映出她姣好的容颜,不喜不悲没有情感。
“蒂娜……”
我轻声唤她,又恐怕惊碎了她。女儿对父亲的情感总是最复杂的,她恨她的原谅是对母亲的背叛,却又怕错误的选择成了终身的遗憾。
她轻微转头,耳上的蛇形流苏耳坠流转冷光,琥珀光的眼眸是平静的湖面。
“我恨他,我想他死,辛西娅。”
我将蓝色绸布腕花系在她枯枝一样的手腕上,像安抚婴儿一样柔声的、舒缓的安慰她。
“我知道,亲爱的。”
“圣诞快乐。”
第二天,圣诞的余温被晴朗的天气蒸发殆尽,那些旧事也被欢闹声和沉重的课业揭过。我和妮蔻依旧避着对方,我们因争吵而有了隔阂。我觉得她懦弱无刚,她觉得我自私冷血,这样也好既然对彼此都不满也没必要做朋友了。可我的心像被大石头压住一样喘不过气,在偶然对上那双冷漠的灰眸时我会如此无措。
在看到布告栏上下个月可以去霍格莫德时获得短暂的欢快,让人更具重压的是乌姆里奇布置的作业。图书馆坐满了五年级的学生,平斯夫人即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也依旧巡视着。
我抄的手腕酸痛,德拉科一边抄书一边小声咒骂该死的乌姆里奇,该死的魔法部。平斯夫人那个类似教鞭的魔杖打到桌子中间,她板着脸鹰钩鼻皱了皱。
“不许交谈!”
一瞬间整张桌子的人只敢埋头抄书,等她走远我们才长舒一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啊?”
我泄气的趴在桌上,占据大半张桌子,高尔克拉布也撂笔不抄了,哀怨的求德拉科想想办法。
“马尔福,你可是组长,是老……乌姆里奇教授面前的红人。”
“就是,为什么我们也得像格兰芬多一样抄书,蠢死了。”
德拉科轻蔑的一抬眼皮,飘逸的花体字英文落下最后一个字母。因为马尔福或是别的原因,德拉科只需要抄写一页书,而其他人要抄五页不止。
“我是,你们不是。所以,用手抄而不是你那还有食物残渣的嘴巴。”
平斯夫人正训斥远处一桌偷吃巧克力蛙的赫奇帕奇五年级学生,布雷斯嚣张的用魔法药水作弊,乌姆里奇并不会太多为难斯莱特林的学生,达芙妮和潘西抄的也很敷衍。那些被她宽容以待的学生里,并不包括我,德拉科抄完他自己的会帮我抄几页。
我们抄完时只剩高蒂尔还在继续写着,她深棕的卷发曼妙的垂在脊背,羽毛笔扫过优越的下巴似在沉思。病重的塞尔温先生犹如在寒冰美人的身上落下一记火烙,她在痛苦的融化,平淡如她也总是带着忧郁的沉默。
“你帮不了她的,辛西娅。塞尔温的事情比你想的复杂,非常复杂,亲爱的。”
德拉科握住我的手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我叹息着看了一眼塞尔温,她没有回望也没有动笔。我还是写信给了在魔法部工作的阿德尔,希望他能给予高蒂尔帮助。
一场巨大的变故发生在第二天的清晨,一个晴朗的天,冰雪消融柳木抽芽猫头鹰们也发出愉快的叫声。
仙君衔来《预言家日报》大大咧咧的在我的碗里吃布丁,头版头条赫然写着阿兹卡班多人越狱,疑似布莱克是“号召人”。
我想现在西里斯至少能“光明正大”的出门了,毕竟他已经“成功越狱”。十多人越狱魔法部显然已经有心无力了,但食死徒的队伍陡然壮大也让人心慌,加上在教师用餐席没见到斯内普教授的身影。
德拉科痴痴的盯着预言家日报上灰白的照片,那是一个女人蓬乱的黑色长发,厚重的眼睑和浓密的长睫毛,带着典型的布莱克的典雅和癫狂。他重重的将女人的脸反扣在桌上,脸色阴沉的像一贯的英国天气。
“是贝拉姨妈,母亲的疯子姐姐。她忠诚癫狂的信奉黑魔王……”
“父亲称她为最冷血的亲人……”
沉重的语调被淹没嘈杂的大厅中,这样的话只被我听见。
“你也许应该高兴,安多米达不跟教母联系她很痛苦,贝拉的到来也许……”
“该高兴的是黑魔王,而我们……等着痛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