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参加会议吗？”你听到对方轻声问，声线低沉，发自一个比手指更尊敬的距离，“附属国……”

你像用肌肉记忆捕猎的生物，从被子里抽出手温热地握住手指。

“……我猜这代表拒绝。”对方解读着，没有做出抵抗，声音却更近了一些。你把手指塞到脸颊与枕头中间压住。

更暖和的温度从手指传到大脑，副官轻笑，不得不配合着压低身段：“看来您对我有其他安排。”

关节与地面轻微碰撞的动静让你不难想象出副官是以什么姿态与你单方面交谈。少时你们在街头用乞讨的方式收集信息的时候……总之，放下尊严的声音你再熟悉不过。

不被束缚的大拇指起了别的心思，作弄你的眉睫，在它终于来到紧闭的双目之上、力度逐渐加大的那一刻，你睁开了眼，作恶的手被主人若无其事地收走、藏在身后。你凉凉地盯着望着你的眸子，它们仿若无害，可是窗帘缝隙中透露的光明却暴露了它们，点燃了他不安分的火焰。

你借着对方未起身的姿势，单手搭着他的肩膀，在耳朵上咬出血丝。副官很是无奈地叹气，为你拉开窗帘。更多的光芒洒进来，你起身着装，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情：主国现下看起来安宁稳定如海之平面，既没有扩展版图的野望，也没有整治硕鼠的决心；从言辞恳切的亲笔邀请函足以见得，王兄“思”你一如从前，似乎提不起广纳新人以平衡势力的兴趣，甚至新生儿的身份都有非他亲生的传言。

算了，还是回去看看吧，平静的大海也有不和谐的浪花，不安的预警十分真切，反令你好奇起来，你倒想看看是什么危险在未来翘首以待。

“看起来您打定了别的主意？幸好会议也没有一直等您。”副官对你的行为没有丝毫在意，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民脂民膏中淘出的金，辅以阿谀奉承的笑脸和千篇一律的漂亮话，向你投诚示好的他国使者们多是国王们得到青睐的孩子，但也改变不了会议无关痛痒的属性。往年你是有兴趣看看他们演戏的，今年不知为何提不起精神来。献媚，以利益，以美色？无论什么招数，相信你的副官会处理好的，他也有处理好一切的手腕，于是出于对自家鹰犬的宠爱，你对他堪称冒犯的话语不以为忤。

你低头整理袖口，余光看着等身镜中步步贴近你身后的人，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哈欠。身后人隔着镜子专注地看着你，撩开你后颈的头发轻嗅。

你不咸不淡地在镜子里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接到隐晦警告的他放下了那绺头发，在你慢条斯理挑选出一条丝巾并顺手丢给身后的家伙之后，他才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声。

“看来今天幸运的是它。”

不过幸运的人总是他。你没有回应，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