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之前，他给杜若打了个电话。

“干嘛呢？”

“和儿子在肯德基吃饭呢。”杜若的语调明显很欢快，不等他再说话，就兴冲冲地“吧啦吧啦”一直说了下去，“老公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儿子进步啦！今天学校刚公布了前些天全省十万考生联考的成绩，你猜怎么着，咱儿子比上次前进了两万多名呢！老公，两万多名啊！你想想那是什么概念……”

“好，好！”柯玉实也一下子兴奋起来，“你好好奖励咱儿子一下，我记得他说过喜欢篮球鞋，你就让他在网上挑一双好的，别提贵不贵的事儿。还有，侧面提醒提醒他别骄傲啊，继续努力。”

“你说的这些我刚才已经全都跟他说过啦！老公，你肯定想不到，咱儿子可懂事了，我刚一提可以买鞋，他就说补课费那么贵，高中这两年就不买那种好几千块钱一双的篮球鞋了。我说那我总得奖励你点儿什么呀，他就说，平时天天吃学校食堂里那几个菜，嘴里都淡出鸟儿来了，让我只要请他敞开肚皮吃一顿肯德基就行。这不，我们下了晚自习就来吃了。哎，你在干啥呢？”

“看电视呢呀，”柯玉实就把手机往电视机前凑了凑，“听见没？”

“哟，好像是日本鬼子在说话呢。”

“对了，就是抗日神剧。”

“那你晚饭吃了啥？”

“煮面条。”

“别总吃煮面条呀，老公，你得注意营养。”

“没总吃，有时候点外卖，偶尔也跟同事出去吃一顿。”

“那就好，别熬夜，早点儿睡吧。”

“知道。”

就在杜若要挂断之前，柯玉实忽然叫住她，低声说道：“老婆，一想到你和儿子，我心里就特别踏实。”

电话另一端的杜若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温情脉脉的话，竟然一时失语，停顿片刻才亲昵地低声说：“知道，我也是。”

放下手机，柯玉实心情大好，在沙发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站起身去厨房，把一只平底锅接了半锅水，“咕咚”一声放到电磁炉上。

刚才看的那集电视剧正在播放片尾曲。他一边煮面条，一边跟着哼唱，唱得有些跑调儿，歌词也没怎么记住，听上去很是荒腔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