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二在狱里关了一月有余,过后就是仗刑,毕竟没有犯下杀人之过。”
“至于远千,倒是被蒋大人拉去帮忙,说是帮忙抓抓贼人甚么的,也不白费他那一身功夫。”
被收编了倒也好,不过陆星璇还是有点放不下差点被暗杀的郁结。
“当年的那位大人。”夫子眼神迷离,似是陷入回忆,但又很快回来,道:“你去京城后自会知晓。”
夫子当然知道这位学生是个怎样的人,刨根问底,将理论运用到实际,他也相当看中这一点。
眼下四月,离这孩子离开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琢磨着,待陆星璇的火候再旺一点,就带她去山间感悟,松弛有度,才能使她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不过院试她肯定没问题,等过了院试,他就要写封信给京中好友,让他好好照拂一下爱徒。
越想越满意,于是开口道:“这段时间莫要再把自己卷入是非了,好好把本经巩固好,多看看辞典,强化一下你的措辞。”
眼睛瞟了一下陆星璇,心里忽然没了底,故而想要确认,道:“能做到吧?”
陆星璇眼神飘忽,胡乱点头道:“嗯嗯。”
夫子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现在他还能在葭州府说得上话,大不了多给她擦擦屁股得了。
没想到到了老年还要拿自己这张老脸出去用,罢了罢了,孩子爱多积累经验就去吧。
“那夫子,我先走了?”陆星璇实在不好意思呆下去,毕竟嘴上说出来的和她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就是男人?
不管了不管了,听听那所谓的诡事,看看究竟是谁一天在整是非。
“走吧走吧。”夫子抿了口茶,一抬头人影就没了。
啧,又去惹事了。
“诶!陆行悬,我在这呢!”顾随风举着他的肉爪,冲陆星璇大喊。
雨早已收住它的泪水,但板凳上还留有水痕,叫人不敢坐。
陆星璇擦拭板凳,待最后一丝水痕消失,这才敢坐下。
顾随风取笑道:“陆兄怎如此心细,和小女娘差不多。”
“许是我心里就是个女娘呢。”陆星璇勾起唇角,脸上丝毫不见慌张。
“没想到你都会吹牛了。”顾随风不在意道:“行了行了,我要开始讲了嗷。”
他声音放大,似是想要吸引来往人的注意。
但是没甚么人愿意为他驻足,反倒有那么一两个嬉笑他课业没做完,净做些稀奇古怪的事。
顾随风瘪了瘪嘴,没理。
反正全府学最高冷的陆星璇愿意抽出时间听他讲就够了。
想到此,又瞬间喜上眉梢,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事还得从下毒前一天说起。”
顾随风家虽说是个富商,然家却住葭州府最偏最脏的地方。
顾父说是为了省钱,这样好能建个大宅子。
下毒前一天,顾随风与往常一般,经过污水横流的巷子。
一阵阴风从巷子里袭来,刮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原想加快脚步,却不料听到巷子里有人在低声吟唱。
歌声诡谲,内容怎么也听不懂,顾随风不知哪来的胆量,想看看是何许人士在大白天搞鬼神乱力。
刚踏过一滩污水,刺耳的尖叫声瞬间传入他的耳内,震得他捂住耳朵,慌乱间踩进污水里之中,摔了个大跤。
这下他哪敢继续进去啊,但又想到里面的人应该是出了意外,心里竟在救人和报官中抉择起来。
就在他决定要去报官、准备站起身之际,出现了他此生难以忘怀的噩梦。
灰白的墙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张血色的人脸,血掌印从巷子深处一直延伸到他的面前,在往外却甚么也没有。
明明刚才都没有的!顾随风惊得心怦怦跳,连忙起身去报官。
“他吹的!”人声打断顾随风的话,吓得顾随风一下就从板凳上跌下。
“分明是被吓得晕了过去,告了几日假,又幸运地躲过了下毒罢了。”
柳无伤从二人背后钻出,大笑道:“你也太不经吓了吧哈哈哈哈哈。”
“柳无伤!你来此作甚么!”顾随风有些恼怒,道:“既然当初都放弃院试,说甚么再不入府学,如今却又进来了,信不信我找人撵你出去!”
陆星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只知柳无伤曾考取过府案首,其余一概不知,毕竟她倒没有去探究别人过往的趣好。
柳无伤收住笑,眯起眼睛,那样子恍若一头待猎捕的豹子一般。
“你这嘴信不信我给你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