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抓绳子。
陆星璇眼睁睁看他抓错了位置,他抓的位置离准确位置还差那么几米的样子。
许未俗也知自己抓了个空,顿时窘迫起来,“抱……抱歉,窝患有眼疾,这个距离看你那有叠影。”
看来是散光和近视,陆星璇暗暗想到,即使如此,她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毕竟一个人伪装的成本很低,她不能白费心血。
于是她闭口不回。
许未俗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但仍旧鼓足勇气,道:“你不必担心我会放走方大叔,上次他闹事我也把他送进去过。”
提到最后一句,他甚至还耸了耸肩。
闹事?陆星璇着重对这两个字画了着重符号。
她沉着眼看他继续叨叨。
“上次是甚么事来着?哦哦,上次不是学府被人下毒了嘛,方大叔跑到提刑按察使司门口和别人一起闹事,说甚么官员们尸位素餐。”
“然后就有人出来管,但是我觉得方大叔此事做得不对,扰乱了正常的秩序,就把他送进去了,虽然当晚被放出来就是了。”
陆星璇头一次觉得一个男的怎么可以这么吵,又听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她逐渐捋清些事来。
身下的这个人,也就是少年口中的方大叔,认为葭州府官员贪污腐败,偶尔会有些神神叨叨,但也不乏是这位少年故意来洗清嫌疑。
“陆行悬!”
听到声音,陆星璇不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不齐的脚步声,看样子柳无伤又搬官兵了。
只是这次效率不行啊,她都等那么久才到,陆星璇不禁摇摇头。
“你受伤没有?”
柳无伤一个健步冲向骑在人身上的陆星璇,紧张询问,还不忘瞪站在她面前的许未俗。
陆星璇摇摇头,懒懒道:“你这次来得也太慢了吧。”
柳无伤上下打量,在外人面前向来穿着整齐,哪怕衣着简朴,穿在他身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而现在,暂且不说木簪不知遗落在何处,搞得陆星璇现在像个流浪汉,就说那青衫,沾了不少泥土,有的地方都快看不出是甚么颜色来。
柳无伤深深地叹口气,“你一会儿先去换衣服,然后交给我,我给你清洗干净,眼下你娘还不能碰凉水,你呢,也不要伤了手耽误考试,好吗?”
“嗯嗯。”陆星璇胡乱点头,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身上,嘴里还不忘道:“多谢多谢,日后聘你为管家啊。”
“那我谢谢你啊。”柳无伤咬牙切齿道:“该走了。”
官兵押走地上的黑衣人,陆星璇也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抬眸时捕捉到许未俗眼中闪过的探究。
不知是不是眼花,陆星璇再眨眼,许未俗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甚至还甩袖子冲黑衣人,道:“方大叔,你不要再干蠢事啦,好好认罪,早些回来,我离不开你呀!”
又转身,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想递给柳无伤,嘴里还道:“这位官爷,我家方大叔不太会说话,您多担待啊。”
柳无伤被他这一举动气笑,道:“他有没有罪,提刑按察使自会判断,岂是你给银两就会没罪的,休要小看他们!”
那怒气就如同贿赂了他,觉得被玷污人格似的。
甚至还甩了甩袖子,转过身气呼呼地喘气,陆星璇下意识拍拍他的后背,想着让他消消气。
而许未俗讪讪收回碎银,又摆上谄媚的笑,道:“是是是,大人您们高风亮节,岂会看得上我们贫民的银两,小的不会说话,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若我明日设宴宴请二位,就当我为今日说的话赔罪,怎么样?”
柳无伤刚想开口拒绝,却听好友笑吟吟道:“那行,明日午时,我们登门拜访。”
言罢,拽住柳无伤的袖子,拖着他走了。
“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柳无伤满是疑惑,压低声音问道。
陆星璇懒懒瞥他,道:“他不奇怪我干嘛要去看他?”
柳无伤顿时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都被气傻了。”
他的手像没骨头似的搭在陆星璇肩上,语调宛转,像极了卖身的男子,“还是陆郎君考虑周到。”
“滚。”
大地收回最后一缕余晖,陆星璇往后看了眼,那道炽热的眼神顿时消失,独留枝头明月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