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每次进山前都会在身上涂上掩盖气味躲避野兽的草药,今天却不知为何被发现了,那山彪朝他的位置看来,一开始似在观察,待确定后低吼一声,快步冲来。
杜衡顾不上其他拔腿就跑,亏的他常在山林走动,对地形路况较为熟悉,崎岖不平的路跑起来没有多大阻碍,边跑边借树丛掩身,渐渐与山彪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知道附近有一个老猎户废弃的窝棚,片刻不歇朝那里跑去,有个庇护也好过暴露在山彪眼中。
顺利躲进窝棚,他大口喘气,胸腔似是要憋闷过去,连喘气都不敢大声,捂着胸口让自己平复下来。
他握紧随身带的镰刀缩在窝棚较为结实的一块木板下。若是被发现,这个时候也只有拼命了。
周围很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在这寂静中,除了他的心跳,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还是被发现了,他深吸一口气,甚至能隔着木板听到山彪粗重的呼吸声。
山彪极为警惕,在窝棚外转悠了半晌,确定没有威胁后便撞了进来。窝棚本就不牢固,这一撞就破了一个窟窿,棚顶摇摇欲坠。
山彪朝杜衡逼近过来,呲牙咧嘴,唾液滴答淌下,看来是饿极了。
窝棚不大,杜衡退无可退,只得攥紧镰刀护在身前,在山彪扑咬过来时奋力抵抗。
他的身手其实并不差,打小干活身体骨子好,又有镰刀在手,在山彪逼近之时抬起镰刀抵挡,同时低头俯身,借着山彪冲撞过来的力道抬脚一踹,顺势将它推了出去。
山彪的力道极大,这一撞直将破木板撞断,棚顶霎时噼里啪啦垮了下来,将他们都埋在了下面。
尘土四散,杜衡推开压在身上的木板,顾不得喘口气就跑,不想那山彪也很快冲出,朝他扑咬而来。
两条腿自然跑不过四条腿,杜衡很快就被追上,巨大的力道刮过后背,他能感觉皮肉被撕扯绽开,身体如一片落叶般被扇飞出去,随即又重重摔在地上。
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不等他回神,尖利的爪子刺进双肩,山彪凶悍的模样撞入眼中,比恶鬼更为恐怖骇人。
杜衡连恐惧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等待利齿咬破咽喉的瞬间,怪的是山彪竟不直接咬他,而是压住他肩膀,凑近他眼前,两只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杜衡只觉头晕目眩,体内似有什么在源源倾泄,眼前只能看到那两只赤红的眸子。
这山彪竟然已成了精,正吸食活人阳气修炼。
杜衡心道今天是死定了,绝望之余想起母亲和妹妹,自己不在了她们该怎么办?
却在此时他听到一声怒吼,震得地面都在微颤,这吼声还有些熟悉,他睁眼循声去看,只见硕大的野猪径直朝山彪冲了过来。
山彪被打断修炼,亦是暴怒,松开杜衡转朝野猪迎战。两只虽体型悬殊,但山彪凶悍暴虐,径直朝野猪大婶脖颈咬去。野猪大婶抬起两只前蹄阻拦,却不比山彪灵敏,片刻被它绕到身侧,一口咬在了背上。
野猪大婶吃痛怒吼,想把山彪甩下来,山彪却咬得极狠,利爪更是扎进皮肉之中,似要就此将它撕裂。
眼看野猪大婶为救自己涉险,杜衡焦急不已,抓起镰刀就冲了过去,反而被巨大的冲力又撞了回来,但身后似被什么托了一下,缓去了冲撞的力道,稳稳停了下来。
他回头,竟看到了那只小黄鼬!
舒佑看了他一眼,眼中关切呼之欲出,但他没有耽搁,朝山彪掠去。
山彪起初并未把这小小的黄皮子放在眼里,松开野猪大婶张口嘶吼,抬起利爪拍了过来。
舒佑躲开他的尖爪,体内灵力汇聚无形却有实,反而将山彪撞飞了出去。
舒佑虽然道行不深,但比起刚开始修炼的山彪还是强上不少。
山彪“嗷呜”一声撞在了树上,砸得七荤八素,落地起身甩了甩头,诧异这小小黄鼬竟道行不浅,盯准了舒佑的方向欲再度袭来,眼前却又出现两只黄鼬,呲牙拦住它去路。
黄鼬比起山彪来小上许多,一爪子就能拍烂,但这几只竟然道行颇深,狂怒之下人形乍现,竟已能修成人身。那山彪灵识已开,自知打不过这三只黄鼬,转身窜入密林之中。
二姐和四弟没有去追,这山彪虽然道行不如他们,但瞧着又凶又狠实在吓人,四弟拍拍胸口靠在二姐怀里:“呜呜呜吓死我了……”
“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二姐也是一阵后怕,但嘴硬着说狠话,“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打的他跪下叫娘不可。”
“你怎么样?”舒佑见杜衡疼得满头汗,焦急问道。
杜衡想说没事,但后背钻心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只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