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慌意乱之时,杜衡只是俯身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含笑道:“谢谢你。”
一个简单的亲吻就叫舒佑又迷糊起来,只是呆呆看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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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洗澡用了不少水,杜衡挑了水桶去打水,跑了三趟将水缸又灌满了。舒佑借风寒着凉之名躺到了中午,实在不好意思再躺下去了才起来,田桂芝煮了姜汤给他喝,当他是昨晚洗澡才着的凉,叮嘱他这会早晚温差大,得多穿件衣服。
杜衡在一旁不敢吭声,暗暗瞥舒佑脖子,虽刻意用衣裳挡了,还有一点红痕挡不住露了出来,在头发间若隐若现,母亲应该不会注意到吧。
“阿嫂,你脖子上怎么红红的?”偏杜若这丫头眼尖,看到了那一点红,关切道,“怕是被虫子咬了,痒不痒?让我哥给你抹点药。”
杜衡差点被嘴里的饼子呛着,舒佑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喝汤。好在田桂芝未做他想,说这会虫子最毒,得烧些驱虫草药来熏一熏。
吃了饭后杜衡就要进山挖药材,舒佑本想一块儿去,杜衡怕他身体不适走不了山路,让他留在家里好好歇一歇。
田桂芝要去下地,把菜地里的杂草锄一锄,再点些豆子,杜若跟着一块儿去打鸡草挖野菜,舒佑虽想去,但她们都叫他留下休息,再睡一觉养好身子,也只得应了。
其实他已不那么难受了,用灵力稍加调息就好。
这还是头一次家里只有他一个,不知该做些什么。昨儿换下来的衣服杜衡已经洗了,碗也刷了地也扫了鸡也喂了,他来到后院,挖回来种下的花和药材也都活了,映山红和山桃花在他的灵力滋养下已长出了新花苞,很快就会重新绽放,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舒佑从未觉得如此满足喜悦过,回想昨晚与杜衡亲密无间毫无距离的结合,甚至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老三。”
忽听身后传来二姐的声音,舒佑回头笑道:“你们怎么来了?大哥呢?”
二姐道:“大哥不知忙什么去了,这几天都没空管我们,你这有吃的吗?好久没吃东西了,大哥只让我们餐风饮露吸天地灵气,真是的那玩意儿又吃不饱。”
四弟点头附和:“就是,我都快饿死了。”
“有。”舒佑带他们来到灶房,生火蒸了几个饼子给他们吃,可惜青团吃完了,不然也能让他们尝尝。
四弟不爱吃干硬的饼子,翻出薛覃拿来的糕点就吃,舒佑忙阻止,这糕点杜若都舍不得吃,馋了才掰一点,他这一下子就吃完了怎么好。
“小气。”四弟只得了一块吃,意犹未尽得啃饼子。
二姐忽然凑近闻了闻舒佑身上,道:“你的气味怎么不一样了?怪怪的。”
舒佑不解,也闻闻自己身上,少了独属于黄鼬的气味,多了股清淡的药味,大抵是和杜衡一块儿睡久了吧。
“那个玄卿又来了,也不知憋着什么坏,说了句话大哥就跟他一块儿走了。”二姐有些担心,“他一来就没好事。”
舒佑虽也疑惑,但玄卿实打实帮过他们,应该不会对大哥怎么样吧。
这会家里就他一个,他干脆和二姐四弟去找大哥和玄卿,除妖毒的事得好好谢谢玄卿才行。
此时玄卿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棵树杈上,拈一片树叶就吹起不成曲的小调儿,瞧着一派闲适。不远处,舒溟板板正正盘膝而坐,被那声音搅得心烦,没好气道:“吵死了。”
玄卿一笑:“山野之趣天籁之声,不懂欣赏。”
舒溟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玄卿看着他波澜不兴的脸,淡淡一笑:“天雷将至,怕吗?”
舒溟闭目不语,百年修行在此一举,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只能让自己平心而待。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玄卿将树叶放在嘴边,单调的清响悠悠而起,并无韵律随意吹奏,却在空寂的山林中婉转飘荡,舒溟听着听着,心渐渐平静下来,竟然还听顺耳了。
半晌后,舒溟道:“你帮我,有何条件?”
玄卿挑挑眉,看着他的脸贼笑:“条件是……亲我一口。”
舒溟:“……”
有病。
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搅得烦乱,舒溟干脆封闭五感,天雷将至,他不能再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扰心了。
虽然玄卿说会帮他,但这厮劣迹斑斑,定是又憋着什么坏心,不可轻信。
玄卿慢悠悠吹着,兴之所至胡乱吹的,本就无曲无调,他只是想和他多呆一会罢了。
头一次见他就被扰了心绪,谁叫他生的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玄卿自问从未枉动俗念克己守心,却不想情生如山倒,只能看着它轰然而下,无能为力。
也罢,人生一世,既做不到超然出世,不如随心而行,不留遗憾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