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烟醒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是麻的、痛的，好像被狠狠摔了一下，她缓了一会，挣扎着爬起来。

此时，目之所及，漆黑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反反复复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她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眨眼。

或者是瞎了吗？

“有人吗？”声音微微颤抖。

她摸索着身后的墙站起来，走了四步就又摸到一面墙。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回到了身在死人坑的那晚。漆黑、恶臭，血腥、黏腻，叫人发毛的空旷和寂静如细小的虫子扎在身上。

蓝若烟用力按住心口的位置，双手颤抖，呼吸急促，忍不住靠着墙缩成一团。

曾经，这里有一个血窟窿。

如今却是异常活跃的心跳。

只有胸口浅浅的一道疤痕提醒着蓝若烟，她是一个死过的人。

“这是封闭的屋子。”蓝若烟闭上眼睛，轻声喃语，“没有窗，四堵墙，地上没有杂物，没有老鼠和虫子的声音……”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慢慢冷静下来。

“要找到门。”

闭着眼睛，在黑暗里，她小心翼翼地摸索，但是摸着墙走，仿佛走了一百年的时间，她没有摸到任何“门”，只能感触到破损的石墙和偶尔的一道划痕。

尽管一无所获，但她的心已经平静许多。

四面墙没有门，那就在头顶上。

她睁开眼睛，看向头顶，明明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她却觉得在上面的一个小角里，漏下了一点光。

在某个瞬间，那个光点忽然扩大。

“吱——轰——”

头顶的“墙”被人掀开，火光突然跃入眼睛，尘埃从上洒落，蓝若烟用手挡住，缓缓抬头，眯眼瞧着上方。

灰胡子高高在上，垂眼睨她，身后站着举着火把的虎黑，二人一改先前见面的和蔼与憨厚，满眼都是冰冷的审视。

蓝若烟背贴着墙壁，紧抿嘴唇，与他二人对视，问道：“两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卖了我吗？小女子相貌丑陋，怕是卖不成好价钱。”

无人回应她。

“再者，我是轩辕姑娘请来给小云主教书的，你们若是动我，又该如何给小云主和轩辕姑娘交代。”

“哼。”

这次虎黑率先有了反应。

“那臭婆娘回得来吗？”

蓝若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那小云主呢？她还不到十岁，你们难道要弑主吗？”

这两人难道是周王室其他贵族派来谋害姬叶姬云的？那姬叶的毒，那些药性相冲的珍贵草药，熊胆药引……贵族相残，尤其是周氏血脉同室操戈，这不稀奇。

她暗道自己倒霉，被轩辕莫名其妙拉进了局里。她明明只想好好在药铺里写方子，慢慢攒钱，给小迟留一笔，再回溪城去。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灰胡子捏着自己的小胡子，目光锁在她的脸上，道：“我们对主子自然是忠心耿耿，而对她身边的奸人，也当除之而后快！轩辕情对小叶主狼子野心，而小叶主她执迷不悟，我们自然要替主分忧。”

看着蓝若烟迷茫困惑的表情，灰胡子顿了一下，沉稳道：“老夫的人看见你给小叶主把脉，你懂医？”

原来那时他们放了人在外面盯梢。

蓝若烟缓缓摇头，实话实说：“我只看过医书。”

灰胡子呵呵笑了两声，沿着洞口踱步，细微的灰尘被他的脚步惊落，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着：

“姑娘甚是谦逊……不过，老夫还是劝你赶紧交代，轩辕情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做成什么事？”

“轩辕姑娘让我看好小云主，教她写写字。”

这话是轩辕情当着一众人的面对蓝若烟说的，字字不差，蓝若烟说完，脸色一变，后知后觉地察觉了些许不对劲。

灰胡子一副看透的样子，不愿多说，那虎黑便跳出来说话。

“你们如果是今天才认识，臭婆娘又怎么会放心把小云主交给你看管？”

蓝若烟哑口无言。

她总算是明白了，他们把自己当成了轩辕的手下，他们提防轩辕，所以也提防自己，恨屋及乌，估计还想通过自己去拿捏轩辕的什么把柄。大致是这个道理。

“姑娘，你现在呆的这个洞口，它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土坑而已。它四周的墙壁，只要老夫按动机关，顷刻间，就会出现数个洞穴，会有蛇群蜂拥而出，它们会缠绕你、撕咬你……”

蓝若烟听得脸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