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样的死法，姑娘也不愿意吧。”

想象一下，百蛇蠕动，嘶嘶声此起彼伏，冷血的竖瞳将她视作猎物，蓝若烟不由得发抖，她讨饶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可以说。”

“很好！”

灰胡子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又瞥眼示意虎黑向前。

虎黑声音浑厚，自上而下传到蓝若烟耳朵里，犹如雷声：“轩辕情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干什么？”

蓝若烟怯怯道：“两片金叶子，让我给小叶主看诊医毒。”

“金叶子呢？”

“在家里……我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多钱财，自然是藏在家里。”

提及金叶子，她眼里似乎有了神采，灰胡子察觉到了，他捻胡须的动作一顿，摆摆手，打住了虎黑的下一问，冷声道：

“贪财的穷丫头，她没什么问题，只是这穷乡僻野的行医者，等天光大亮的时候把她杀了，抛到山野里去就行了。”

虎黑颔首，她则先是呆住，而后惊慌大叫：“为什么！我、我还没做什么啊！我只不过收了两片金叶子！”

灰胡子已经转过身，虎黑正要关上洞口，她竭尽心思去猜灰胡子的想法，妄图打动他：

“你们找的那些药根本治不好你们的主子！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可以医治好小叶主！”

“呵呵……”灰胡子侧过头，炙热的火光下，他的脸庞半明半暗，“你就死于，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下辈子别这么贪财了。”

话落，蓝若烟的视野再次变得一片漆黑，下一息她便哭哭啼啼起来，声音好不悲戚。而几息后，耳边的脚声远了，蓝若烟不敢懈怠，怕还有人在外面噤声盯梢，便还是哭，只是一声比一声弱，最后一抽鼻子，没了哭声。

擦了擦眼泪，蓝若烟神色冷静，心里从容许多。

她在姚城生活了一个多月，姚城城主府有地牢，她知道，但是她从未听说过这里有蛇窟，这一带也并非蛇群适宜生存的地界，偶尔见到一两条蛇便是稀奇。

灰胡子他们才来不久，要建刚刚所说的巧妙机关，短时间是做不成的，再者，如果真有奇工巧匠，那她头顶这个洞口，就不会是普通的大石头搬来搬去地开关了。

他不过是想炸她，有来有往，她也炸了回去。

想知道她为轩辕情办事的理由，想知道她来府上的目的……蓝若烟猜测，灰胡子是怀疑她明里是轩辕情叫来的，暗地里却可能是姬叶叫来的。

毕竟姬叶中毒这么久，对给她医毒开药的灰胡子起疑，进而让轩辕情派人调查，也在情理之中。

但具体什么因缘、什么恩怨，蓝若烟就不知道了。

她现在只需要静静等死就好，反正有不死之身。

抬头看头顶的大石头，刚刚虎黑没对齐洞口，小角的光线更多了，蓝若烟清晰地看见飘在空中的尘埃，心想，下一次重见天日，就又是在死人堆里了。

无声叹了口气，蓝若烟眼前忽的划过一张面庞稚嫩、神情担忧的脸，这让她又开始走神。

临走前，她说“去去就回”，可当下看来，是要“一去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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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小叶主不知情，一切尽在我等掌握之中……等轩辕情和地牢里的那个丫头处理掉，我们就把解药献给小叶主，再劝她回去争王位。”

虎黑跟在灰胡子后面，亦步亦趋。

“是，听您安排。”

二人行至庭院，突然止步，脸色大变，灰胡子率先一步弓下腰，缓步上前，恭顺道：“小叶主，您醒了。怎么在这里受凉？老夫嘱咐过您，不能吹风。”

姬叶衣衫齐整，外披了一件厚绒云肩，头发虽然没有束起，却也整理得利落，不像是刚醒的。她跪坐在庭院的小圆亭里，案上放着些许吃食，已经吃了一半了。

身边站着的五六个带刀护卫，都各举着火把，把这小圆亭照的犹如春日正午，姬叶的表情在火光下，同样一览无余。

与往日一样，姬叶表情平平淡淡，似无聊似悠闲，看见他们便微扬唇角，眼睛笑眯眯的，仿佛和蔼可亲，但对她的手下而言，主子无论何时都是一个表情，深不可测，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

“屋子里闷得慌，好几次醒过来都是昏昏沉沉，今天出来走了走，吹吹风，感觉好多了。”她头也不抬，继续举着筷子吃东西，咽下去一口便说一句，“脑子也清明许多。”

虎黑比不得灰胡子，听了这似有所指的话心里发虚，背后直冒冷汗，正欲开口告退，就听姬叶开口：

“云儿和轩辕呢？”

他只得禀报：“小云主已经睡下了，轩辕姑娘去山上为您寻药了。”

姬叶看了眼天色，不紧不慢道：“什么药，需要在晚上去找？季叔，我今天吐了黑血后，感觉已经浑身舒畅，日后慢慢调理即可，不用再费心费力，找那些珍贵而无用的药材。”

这声季叔是对灰胡子的。

“小叶主余毒未清，不可大意。轩辕姑娘对您忠心耿耿，老夫告诉了她几味药材，她便日夜兼程，上山去了。”

“笃——”

姬叶倏地放下碗筷，扭头直视二人，一股火气还是从语调和眉梢里蹿出来。

“什么药材，要她以命去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