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蓝若烟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抱住母亲，眼泪簌簌流下：“娘，你们回来看我了，烟儿好想你们。”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父亲靠过来，抱着母女俩，用手摸了下蓝若烟的发顶，发出一声叹息。

“我可怜的烟儿啊……”

这一叹，蓝若烟听的心脏发紧，浑身僵硬，倏地她小腿一抖，全身都是一晃，眼睛睁开，发现已经梦醒了，只有眼泪还挂着。

旁边的轩辕情惊异地看着她，蓝若烟勉强一笑，说：“梦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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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五城收复甚是顺利，有一名叫鱼城的，那城主早早就收到了其他城主的报信，忙不迭地，不等蓝若烟等人上门，就直接与在姚城的姬叶通信，说自愿归属王姬名下。言辞讨好，语气谄媚，而后就大开门府，让姬叶的军队入驻了鱼城城主府。

这倒省了蓝若烟一行人的辛苦，高高兴兴地折返回去。收复之行两个多月了，蓝若烟都瘦了一圈，轩辕情也有些萎靡的模样。

一行人走大道，车马不停，半个月的功夫就到了姚城西门外的郊区。蓝若烟掀起帘子往外瞧，发现竟到了那片枫叶林。

那红如火的叶子自然是掉光了，不过也不是光秃秃的，有些许积雪累在它们的枝干上。今日无雪，又难得出了太阳，在日光照拂下，这些枝丫闪烁着银光，远远瞧着也挺好看。

枫叶林中间有一条往山上的小路，如今也是铺着雪毯，蓝若烟仿佛看见有一个小姑娘牵着她的手，一路走下来。这一想，她不禁心里泛甜，莞尔一笑。

正准备回身，蓝若烟余光一瞟，捕捉到一个小黑点，连忙高声道：“停车！”

“怎么了？”轩辕情也探身出来，眼睛跟她一个方向去。

只见枫叶林高处，中间那条小路，颤颤巍巍挪动着一个小人儿。她黑发散落，衣服上不是泥点子就是水痕的深色，低着头弯着腰，通红的手紧紧抓着一根木棍子。

一步一步往下去，下一息脚踩到一处雪堆，下面落了个空，她摔跤在地上，顺着小路好几个翻滚才停下。

这里安静得没有一点鸟鸣风声，那小人儿摔得那样惨，居然没有发出一声痛呼或哀嚎，不知道是哑了还是累了。

蓝若烟再也站不住，不待人搀扶就跳下了马车，忙往上面去，大叫道：“小迟！小迟！”

小人儿还在挣扎着起身，仿佛也没听见这声音，可很快声音近了，一个人把她扶起来，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就这样出现了。

“姐姐……”小迟表情麻木，亦或说，她的脸已经被冻得做不出表情来了。

她叫了这一声，就要合上眼睛，蓝若烟连忙拍打她的脸，道：“不能睡不能睡！小迟！别睡！别睡！”

“我来吧。”轩辕情也跑了过来，一把把小迟抱起来，三人迅速回了马车，嘱咐车夫快马加鞭。

小迟手里还抓着那根木棍，怎么都扯不下来，蓝若烟给手上哈气，不停搓了搓、暖了暖，才让小迟松开手，扔下这木棍子。

她把小迟身上的湿衣服剥下来，发现她身上有许多磕碰的伤痕，但也来不及细看，立刻给她换上自己的衣服，把姬叶赏给她的唯一一件御寒的厚绒披风也裹在她身上。

小迟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才开始发起抖来，直往蓝若烟身上靠，毫无血色的嘴唇颤颤：“姐姐，我冷，我好冷啊……”

蓝若烟只得抱住她，与她脸贴着脸，紧紧抓着她的手，但很快她自己的脸和手都被小迟冻僵了。

“我在呢，我在这儿。”她抱着小迟不放，紧紧依偎着。

马儿疾驰，车厢抖得厉害，轩辕情在旁边扶着相拥的二人，以免磕碰，同时用干净的一块麻布时不时擦拭小迟的湿发，她说：“若烟你跟她说说话，不要让她睡了。”

“好好好……”蓝若烟把手指插进小迟的指缝间，紧紧握在一起，塞到披风里去，“小迟，小迟。”

“姐姐……我醒着的……”气若游丝的回复。

蓝若烟喉咙发哽，问她：“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也不知道……”小迟努力地睁着眼睛，轩辕情眼见她又要合上眼睛，连忙拍了下她的额头，小姑娘疼的皱眉，“姐姐她是谁啊，她打我。”

蓝若烟听了这嘟囔的委屈，含泪一笑，说：“你忘了吗？她是轩辕啊，她是城主府的人呀。”

“哦我记得，她把你带走了，我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就骂骂她，小迟你别睡，你骂骂她呢。”蓝若烟眼泪滴落，声音颤抖，“你要是不骂怕她，她以后又要把我带走了，可怎么办？”

听了这话，小迟有了精神，语气重了些，道：“姐姐说的对，不能让这些人，横行霸道！”

说罢，她便一字一顿地骂起来，用尽平生所学，夹着其他人都听不懂的方言，给当事人轩辕情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