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岐低头认错,“自己。”
“平时作业可以抄,甚至月考也可以抄,高考你能抄吗?”
康岐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提到月考,“月考我没有抄。”
“那学校真应该颁个进步奖给你,分数摆在那,抄没抄,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没有抄。”
康岐的话直接被无视,老师冷冷地道,“你俩都出去,去教室外面反省反省。”
教室门一打开,前排的同学都不禁缩了下脖子,外面下雪了。
教室里罚站的身影们,看见有人去室外罚站,心里都莫名的滋生出一种优越感,开始一个个缩肩垂头的,此时都拿起桌上的试卷,挺直了腰杆继续听课。
教室外的空地,干净得像铺了白色地毯,只有几个隐隐约约的脚印,走廊里的风,卷杂着雪花和寒气,飞进来的雪融化的很快,弄的地面湿漉漉的。
康岐心里自责的要死,自己丢人倒没事,只是连累了林初,他本来就感冒了,还要在大雪天被罚站。
林初倒不怕被连累,只是担心老师的恶意揣测,打击了康岐学习的积极性,就像自己精心呵护了好几个月的盆栽,终于要发芽了,突然被人泼了盆冷水。
康岐垂着头,语气低落,“对不起。”
林初没有责备的意思,“没事......下不为例。”
康岐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月考我真的没有抄。”
就算老师和其他同学都误解他,也不要紧,他只怕林初误解,没有人在意他的进步,只有林初,如果那些都是弄虚作假的,真正伤心失望的也只有林初。
林初转头看向康岐,康岐的眼神中正期待着什么,焦灼迫切又忐忑。
林初的目光很平静,缓缓移向康岐的脖子,轻轻抬起手帮他把领口的拉锁拉紧,然后目不斜视的看着外面漫天的雪,“傻瓜,我当然相信你。”
准确地说,不是相信,而是从来没有怀疑过。
康岐的心情瞬间晴朗了不少,林初又道,“但是你别因为讨厌老师,抵触这门课。”
康岐刚扬起的嘴角,又耷拉下来,“一听她说话我就烦,又没有证据我考试作弊,张嘴就给人身上泼脏水,这种人也配当老师。”
“你又不跟她学做人?”
“那我也烦她,不想听她讲课。”
“她觉得你不行,你倒干脆不学了,那不正好被她说中了吗?”
“......”康岐哑然。
“我们要冲向的终点是高考,这些让你沮丧的愤怒的,都是路上的绊脚石,你要克服,然后继续向前,而不是纠缠,僵持在原地,当你冲破终点线,跑向下一个全新的赛程,把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才是对那些恶意揣测和伤害,最有力的还击。”
康岐静静地听着,感觉刚刚垮塌的心理建设,林初又一块一块地帮他盖了起来,刚刚在委屈和愤怒中迷失的方向,也渐渐清晰了,果然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踏实。
一节课45分钟,本来就漫长,在风雪中罚站,就更漫长了。
本来就感冒的林初,渐渐地,觉得喉咙有点疼,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康岐摸了摸林初的手,急忙脱下自己的羽绒服。
林初惊讶地看着脱衣服的康岐,“你干嘛,这么冷的天?”
康岐没说话,脱完自己的,又去脱林初的外套,林初没有羽绒服,只有一件穿了很多年的棉大衣,还是短款。
林初瞪大眼睛,“你干嘛?”
“不干嘛,脱了。”
“冷。”
“冷才要脱。”
康岐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长款羽绒服裹到林初身上,见他不肯穿,又拉着他的胳膊,强迫他伸进袖子。
等康岐穿上林初的外套,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初的感冒那么久都没好,他这棉大衣,风一吹就透,而且这衣服买的时候就大,林初初中穿了三年,现在康岐穿,都还大一圈,不仅不挡风,还四处进风。林初本来就瘦,没有多少脂肪护体,不冻感冒才怪。
一百块的棉大衣和一千多的羽绒服,御寒效果确实不一样。
林初瞬间被温暖包围,不知道是羽绒服自带的体温,还是因为康岐故意站在自己的右侧挡住了风口。
林初本来就瘦弱,现在被装在康岐的长款羽绒服里,更显得小小的一只,十分可爱。
康岐轻笑着给林初扣上羽绒服的帽子,帽子太大,扣下来的时候遮住了林初的半张脸,只露着嘴巴......
康岐的视线也不自觉落到林初的唇上,愣神的片刻,康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迅速把目光移开,平复突然加速的心跳,双手帮林初整理好帽子,重新站定后,手又不自觉地抬起来,隔着帽子摸了摸林初的头。
不过那天晚上,林初还是发起烧来了,宿舍里没有暖气,冰窖一般。
虽然睡前吃了退烧药,夜里林初还是浑身难受,一会冷的发抖,一会又踢被子。
康岐一次次起来,帮他把被子盖好,怕他再着凉,后来自己也实在太困,干脆手脚并用,把他箍在怀里,防止他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