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楪的心情如翻涌的惊涛,久久难以平静。
慕酌的那句“你现在还是顾好你自己,你想拯救那些弱小的人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将他们摆脱苦海?”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落在她的心尖上,震得她思绪凌乱。
她缓缓转过头,望向那些凄惨的士兵。战场上,残阳如血,余晖洒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将士兵们的身影拉得又长又扭曲。
断肢残骸随意地散落着,殷红的鲜血在干涸的土地上蜿蜒成可怖的图案,混合着泥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士兵们衣衫褴褛,破碎的布片在风中无力地飘动,他们面容憔悴,深陷的眼窝里满是疲惫与绝望,有的在痛苦地呻吟,有的在低声地呜咽,每一道目光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苦难。
宛楪紧咬下唇,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懑与困惑,人类只要衣食无忧便能好好生活,可为何会有三六九等的划分?富贵之人黄金遍地,而贫劳之人却活得如此艰难。
然而,她还来不及深入思索,便身不由己地随着大部队登上了城墙。
城墙上,寒风呼啸,吹得旗帜烈烈作响。对面,敌国的士兵如潮水般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金属的光泽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意,头盔下的目光冰冷而凶狠,手中的长枪如林,散发着森冷的杀气。
与之相比,己方的士兵们则显得如此单薄和狼狈,他们的铠甲破旧不堪,有的甚至只是穿着粗布麻衣,手中的武器参差不齐,脸上满是惶恐与不安。
此刻,大军压境,敌方阵营军旗烈烈作响,士兵们齐声高呼,那气势仿若汹涌海啸,又似磅礴山洪,毫无保留地压向这边,任谁都明白,攻破城门只是时间问题。
不多时,伴随着沉闷巨响,城门轰然倒塌,那声响犹如远古巨兽的绝望嘶吼,震得大地剧烈颤抖,飞沙走石,尘土漫天。敌兵见状,如汹涌决堤的潮水,嘶吼着疯狂涌入。
城中瞬间乱作一团,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孩童的哭喊声、妇女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士兵们匆忙迎战,可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兵,阵脚大乱。
“拿命来!”我方一名年轻士兵双眼通红,嘶吼着挥舞长刀,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敌兵砍去。那敌兵冷笑一声,轻松侧身躲过,嘲讽道:“就凭你,也想拦住老子?”
说着,挺枪直刺,枪尖寒光闪烁。年轻士兵连忙用刀抵挡,“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直流。
老兵扯着嗓子大喊,“兄弟们,死守城门,不能让他们再进一步,他们进来就是我们的死期!”一位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格外响亮。
他手中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接连砍倒几个敌兵。“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旁边的士兵也跟着怒吼,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然而,敌兵越来越多,如潮水般源源不断。一个敌兵瞅准时机,猛地扑向老兵,嘴里喊着:“老东西,受死吧!”
“噗”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脏,之留下睁着的眼睛怒目而视,马上也蔓延着血。
血顺着衣角不断滴落,在脚下汇聚成一小滩血泊。知直到远处染红的残阳转身,徒留下一个死去的士兵和已经被人塌碎的尸首。
狂风在坍塌的城墙上肆虐,发出尖厉的呼啸,像是在为这场溃败哀鸣。
城外,敌军的战鼓如雷霆轰鸣,每一声都震得人心惊胆战,与那城门被撞击,仿佛马上就要“轰”的一声倒塌,巨响交织在一起,令人肝胆俱裂。
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们惊恐地看着敌兵涌入。狂风将他们破旧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混乱的局势卷走。
有的士兵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好似筛糠一般,手中的兵器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绝望地掉落在满是尘土与鲜血的地面。
有的士兵则红着眼,满脸的决绝与不甘。他们的发丝被狂风吹得肆意飞舞,糊在满是汗水与血水的脸上。不顾一切地朝着敌兵射箭,“嗖——嗖——”,箭羽划破空气,却在如汹涌潮水般的敌兵中显得那么无力。
那些利箭,不是被敌兵轻易挡下,便是淹没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滚滚烟尘伴随着敌兵的喊杀声冲天而起,好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掩埋。而城内,百姓们的哭喊声、牲畜的嘶鸣声乱作一团,在狂风的席卷下,传向远方。
敌兵们势如破竹,一路砍杀,所到之处,房屋被点燃,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滚滚浓烟弥漫在整个城中,将原本湛蓝的天空染得漆黑一片。
哀嚎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炼狱。
不多时,城门轰然倒塌,如巨兽的嘶吼,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敌兵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带着不可阻挠的潮水般的气势,乌黑的亚过边境。
宛楪在混乱中左支右绌,应付不暇。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杆长枪直刺向她的心脏,她躲避不及,几乎要被一枪穿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小孩子从旁边冲了过来,猛地把宛楪推开。
小孩子的力量并不大,但那股决然的气势却让人震撼。他自己则因用力过猛,摔倒在一旁,扬起一片尘土。
“六六哥快跑!”
小孩子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一个敌兵一脚踢到了一边,瘦小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跑到我这来!”宛楪心急如焚,想要冲过去救他,却被汹涌的人群死死地挡住,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她耳边回荡着慕酌的话语,又看着四处受伤士兵的凄惨模样,心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她奋力挥开劈向自己的利刃,心中暗自思忖:若是一直没有法力,照这样下去,迟早会命丧于此。
战场上,人潮如汹涌的波涛,不断翻涌、推挤。小孩子的身影在这混乱的人群中显得如此渺小,他被慌乱奔逃的人群裹挟着,像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落叶,身不由己地越飘越远。
宛楪心急如焚,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那汹涌的人潮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将她死死地挡住。
她用力地挣扎着,试图冲破这堵人墙,双脚拼命地在地上蹬踏,溅起一片尘土,可一切都是徒劳。
“六六哥,我拖住他!”小孩子稚嫩却坚定的声音,穿透嘈杂的喊杀声、哭喊声,传进宛楪的耳中。
她的脸庞因焦急而涨得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混着战场上的硝烟与尘土,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脏污的痕迹。这声音让宛楪的心猛地一揪。
“不!回来!”宛楪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如此微弱,瞬间就被淹没。
她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双手疯狂地扒开面前的人群,指甲都因用力过度而断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人潮依旧汹涌,宛楪的力气在一次次的挣扎中渐渐耗尽。她的脚步变得虚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但她的目光从未从那孩子身上移开,眼神中的不甘与绝望。
她的身体因疲惫而摇摇欲坠,却依旧倔强地站着,不肯倒下。小孩子被人群越推越远,宛楪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宛楪的力气终于被彻底耗尽。她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她望着那孩子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悲伤与绝望,嘴里喃喃自语:“我,没护住你……”
战场上的喧嚣依旧,可宛楪的心却如坠冰窖,被无尽的自责与不甘填满。
周围的哀嚎声连绵不绝,黄沙漫天飞舞,仿佛也在为这场残酷的战争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