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人仿若发了狠般摔倒在地,宛楪站在门口,慕酌的身影半掩住她的视线。
她瞧见一个人影在不断地挣扎,动作凌乱而急切。
灰尘扑面而来,宛楪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敌国皇子李胜,其母乃官居二品之家的嫡女,亦是当今贵妃。不过……”
屋内之人不再挣扎,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沉重的呼吸声。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说话者,目光中似要射出利刃,仿佛要剜出个洞来,
“你想……唔,唔!”
嘴里的布条被塞得严严实实,他只能拼命向前挣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慕酌沉默须臾,随后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是裹挟着锋利的刀刃,
“听说她已然失了圣心,还被冠上了祸国妖妃的名号。如今,似乎有众多人联名上书,恳请将她烧死。”
他语气平淡,好似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这种无关痛痒之事,神色间不见一丝波澜。
地上被绳索紧缚之人,可全然没有这般冷静。
一听到慕酌的话,他顿时如困兽般疯狂挣扎起来,绳索与牙关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似是要将满心的愤怒与不甘都宣泄出来。
宛楪目光投向地上那个不断扭动、状若癫狂的人,满心疑惑,实在想不明白慕酌这般做法究竟有何用意。
慕酌再度开口,声音不疾不徐,钻进旁人耳中,却好似裹挟着数九寒天的彻骨冰寒。
“你说你来这儿是为了烧毁粮草,结果不仅没成功,还把自己搭了进来。”
“你猜,别人会不会觉得你们母子二人,才是阻碍北国发展的累赘?”
地上的人听闻此言,挣扎得愈发厉害,绳索不堪重负,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就在这时,慕酌不慌不忙,从一旁抽出一柄寒光的刀,手臂一挥,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地劈下去。
那动作,与那日拽着宛楪的手,将利刃狠狠捅进自己胸口时,如出一辙。
彼时,他不见丝毫彷徨,只有决绝到底,连残影都捕捉不到的利落。
刀光一闪,如凌厉闪电劈开了拦在外面的绳索。
随着绳索断裂,被绑之人因惯性向前扑来,身上华丽的服装瞬间沾染了灰尘。他怒不可遏,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地朝着慕酌砸去,要将满腔怒火都宣泄出来。
然而,慕酌却不费吹灰之力便侧身闪过,顺势伸手攥住他的手臂,猛地用力一扭。
只听一声闷哼,那人吃痛之际,脚下又被慕酌一扫,整个人直愣愣地扑倒在地。
发出的声响让人听着不禁牙根发酸。
等他狼狈地抬起头,一把锋利的剑已然横在了脖子上。
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慕酌,咬牙切齿道:“你是谁?究竟要干什么?”
那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空气点燃,浓烈的痛恨几乎化为实质,恨不得将慕酌生吞活剥。
这般剑拔弩张的氛围,加上他此刻极为狼狈的处境,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的目光转而移到站在一旁静静观战的宛楪身上,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讥讽道,
“我还当你们南国是个什么好地方,敢情连将军都是个断袖。怎么,这小子你很喜欢?”
宛楪嘴角狠狠一抽,一股无名火蹿上心头,刚要发作,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那人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这一拳力道极大,直打得他嘴角瞬间溢出鲜血,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紧接着,慕酌那清润却透着彻骨寒意的声音悠悠传来:“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掂量掂量,这是什么地方。”
话慢慢的,似乎还带着些许察觉不到的冷笑。
裹挟着不容置疑,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剧烈地咳着血,每一下咳嗽都像是要把肺腑咳出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慕酌和宛楪,眼中的恨意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点燃,嘶吼道:
“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来啊!怎么,不敢吗?一群怂货!”
他咬着牙,那股狠劲像是嘴里嚼着的不是空气,而是敌人的骨头。
恨不能连带着牙齿一起咬碎,宣泄着满心的怨愤。
慕酌猛地伸出手,狠狠钳制住他的脸,指尖发力,捏得他脸颊扭曲。
那动作里裹挟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残忍与冷冽的不屑,仿佛在把玩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你要是现在死了,不妨猜猜,北国那些人,会不会把这笔账算到你母妃头上?”
他的声音仿若三九寒冬里三尺厚的寒雪,冷意丝丝缕缕,直直刺入人的骨髓深处。
带着冻彻灵魂的压迫感,以及令人胆寒的威胁,寒意砭人肌骨。
“接下来,就不得不提及如今北国最得宠的二皇子,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