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中人能得善终者不过寥寥,蕊娘回眸看着榻上的姑娘,只愿她能圆满些。
“意在华贵,姩属佳人。”蕊娘端过茶盏,轻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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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音信儿没?”何屹贴下告示,就急急问奔波过来的长生。
他喘的不行,只是摇头,说:“小的去了府衙,报了官登了案,官老爷说不日就刊登邸报,替我们寻一寻。”
这托词,何屹再熟悉不过。
“得,也没指望官府有用。”何屹抹过汗珠,接着换地方张贴。
“公子,您歇一歇,我来。”
“不必,精贵的命不该是我的命。”
当日驾马回到客栈时,早已人去楼空,就是掌柜也不见踪影。何屹寻过半城,再无音讯。好容易守到张掌柜回来,他豁出去全部力气只求一个公道,可他忘了只有上位成者才有资格言说不公。
雨点般的拳打脚踢,他没有躲开一下。捆束弃于荒野,何屹也咬着牙爬回城内。命运不公,他来回体会,若不争不抢一切都会付诸流水,不过黄粱一梦,荒唐梦醒,歌舞场也只是草木漫漫。
“公子,您得照顾好自己,姑娘才有依仗不是吗?”
何屹鼻尖有些发酸,他靠着土墙颓然落下,喃喃自责:“都怪我,亲信他人害了岁欢。也不知她病好些没有,也不知她...”
“公子!”长生立即握住他,眼底顿时发亮:“我们去问问李大夫如何?姑娘的病用药罕见,他不会不记得,不论到了何处总要治病。”
“可万一..万一。”
“公子,眼下境况,就是有万一也不会比这个更差,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可以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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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之下,刘瑾澄静坐桌前。
目光所及,是葱绿撒花的帘子吊悬在门前,四面墙壁,艳红扎眼,琴书瓶炉皆贴在墙上,锦笼纱罩金彩俗气。她慢慢移目到罗袜上,就是踏着的砖也是碧绿凿花,屏风更是丑的人眼花缭乱。
屋内令人窒息的百合熏香,一遍遍告知着自己,这是烟花柳巷,她成了贱籍。
屋外站着个小丫头,穿红配黄见蕊娘朝这边移过来,仿佛见救星临世。
“娘子,您快想想法子。”
蕊娘隔过缝隙瞧了里屋一眼,漆木镂花的圆形马蹄桌上,搁着透光青玉碗,里头的药分毫不减,碗上不见腾腾热气已是凉透多时。
“不肯吃药?”
“莫说药了,就是水都不饮半口,不是低低的垂泪就是呜咽着要寻什么徐娘,妈妈已经气疯了。”
蕊娘莞尔一笑,说:“才刚来,谁都如此。”
“姑娘,您是个饱读诗书的,快些劝劝吧,您瞅她这身子单薄若纸,好容易好些了,倘若再晚怕是又要生病。妈妈哪肯再分钱替她医治。”
丫头替她挑开帘子,蕊娘立在屏风前,柔声问:“姑娘身子可好些。”
身影绰绰印在屏风上,岁欢侧目看向床榻。蕊娘却不急,姗姗入内,缓缓座下。
“药都凉了,速去给姑娘换一碗,”一面又说:“才好些,穿着罗袜就下地当心着凉。”
岁欢见她过来时,是梦里记得的玉兰香,才肯开口:“我要见徐娘。”
“她在,就在后院打杂。可你要见她,必须把药吃了,我再同妈妈说。”蕊娘抬手将才抬来的药往她跟前一推,岁欢犹疑打量过她,伸手把药一口喝下。
“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