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娘眉心微蹙,上前拽起红绡衣袖,才要开口劝,就被妈妈无情甩开。
“不要,别打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刘瑾澄跪爬拽着红绡的裙摆,不断地哀求。
“姑娘想让我不打她?”红绡弯下腰,隔着帕子挑起刘瑾澄的下巴。
她明知故问,可刘瑾澄早不再是傲气冰冷的,只顾点头,泪水若雨滴沾湿了她身上泥泞斑驳的素衣。
“那姑娘可愿接客了?明日可愿去见师父学艺了?”
拽她衣袖的手略略松缓须臾,眼前跪坐的人已然动摇思考,红绡收拾过无数烈骨,她深知道,只需片刻姩姩就可成为她预备的花魁娘子。
“不!”老虎凳上躺着的徐娘,用尽全身力气喊:“姑娘,不可以答允!”
“真是嘴硬!打!给我打!”
裙摆再次被不住的摇动着,刘瑾澄呜咽声里全是惊惧害怕:“妈妈,妈妈!我愿意!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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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花镜前燃红烛,月影纱下风摇晃。
长廊十里,灯红酒绿。迎来送往的人,尽数娇艳欲滴,何屹半卧在屋檐上,仔细搜索盘查红绡楼。
亥子即将交换,可纵情声色不断。
“这不宵禁,也是恼人。”何屹叹,“长生,你在这接应,一炷香我若还不出来就把这一把火点了。”
“公子,要不小的去吧,里头太危险。”
“得了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驭马都费劲。再说了,这秦楼楚馆,你去过?”
长生摇摇头。
“我去过,万一有个变故,我也好随机应变。”
刘瑾澄呆呆坐在铜镜前,黄粱梦醒,仿佛金枝玉叶的公主只是梦里最灿烂的部分。而眼前最狰狞的、污秽的、血腥的,才是南柯之后要面对的。
“既是梦,那能不能就不再醒了?”
手上桃木的簪子,是徐娘仅存的遗物。大家忙忙碌碌到后半夜,没有一个不是在筹划过几日的端午佳节,妆奁前,还放着蕊娘让兰儿带来的五彩绳,上头系着个铃铛。
南岐的季节总是较大燕潮湿许多,入了夜蝉被薄锦依旧难眠,可便是如此炎炎酷暑,岁欢总觉寒凉。
“父皇,岁欢好想您。”
孝明帝离世,也是一个端午节。
岁欢抬手丁香紫玉做的响环,清脆叮铃。
当初,日子困顿时,徐娘依然阻止她摘卖这首饰。这是白贵嫔的嫁妆,连同她胸口悬挂的吊坠相配,是自一块完整的璞玉上切割下来的。
而吊坠上虔诚雕刻的,是生肖羊的守护神,一横一竖皆出自孝明帝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