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俨被江洵揍的鼻青脸肿,没有脸面继续留在此处,都没和人招呼一声,径直回了新建好的忠远伯府。
荣安公主正坐在妆镜台前,手中拿着沾了水的棉帕,小心翼翼的擦拭掉涂在脸上的蛋清和用炭笔勾出的细纹,一番洗漱后,镜中映出一张保养得体,风韵犹存的面庞。
荣安公主看着脏污的棉帕,得意的冷笑出声。
她这位哥哥当真是年老体弱,老眼昏花了。
她本以为即便精心设计后,还需要声情并茂的哭诉一番才能得到补偿,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驸马既得了伯位,儿子又得了官职,远比她想象的简单顺利。
圣上本不是心慈手软会念及骨肉亲情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坐上至尊的那个位置。果然是越老越怕死,竟然开始相信因果报应,想将犯下的亏心事一股脑在仅存的妹妹身上找补回来,好图个心理安慰。
这样也好,只要自己扮演好“饱经风霜,受尽嗟磨”的妹妹这一角色,忠远伯府在眼下相当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而后趁此机会扶摇而上,在上京城彻底扎根。
荣安公主对未来的美好畅想,停在了接到下人通报的时候。
原因无他,大公子受伤了。
荣安公主气的扔碎了一套杯盏,大骂一群没用的奴才后,火速赶到徐俨住的院子。
“是谁狗胆包天,将我儿打成这样?!”
徐俨全身都是淤青,尤其是脸部,肿的如发面馒头一般,眼眶处一片深紫。
荣安公主小心的伸手想要摸摸伤口,被徐俨躲了开来。
“母亲!”徐俨无奈的喊了一声,他现在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人了,怎么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受了伤就要母亲帮自己出头?
荣安公主不顾他的闪躲,强硬的触碰到了伤口,心疼道:“我儿莫怕,你舅舅可是当今圣上,你尽管说来,我进宫请圣上替你做主!”
徐俨别扭的被荣安公主扒着肩膀,闷声道:“技不如人罢了,没什么可说的。下一次迟早赢回来!”
“你明日就要正式当值,眼下这副面孔怎么办?”
徐俨捂着脸,半晌不甘心的哼了两声:“让父亲帮我告假,总要养几天再说。”
被圣上亲手提拔的禁军卫尉在上值第一天就告假,这个消息很快在宫中不胫而走,众位官员嘴上虽然不说,心中确实狠狠嘲笑了忠远伯一番,到底是小地方回来的,难怪上不了台面。
徐俨知道自己成了旁人的笑柄,又不能明说缘由,只能硬生生的将这个闷亏吃下,心中恶狠狠的发誓,将来定要在江洵身上找回面子。
两天的假期转瞬即逝,卫子旻临走之际,还是在韶容的房中看到了整套的《降妖记》。
虽然开心阿姐有了和自己一样的喜好,但是可惜新一卷的《降妖记》迟迟未出,离原定上新的日子已经过了好久。
卫子旻直到返回书院之前都在念叨,这作者难不成被妖怪抓走了,竟然拖了那么久,追书人的命也是命啊。
送走卫子旻后,韶容准备兑现自己答应他的事。
闺房的桌案旁,素心替小姐研磨。
韶容提笔思索一番,最终给崔云栖写了一封书信,信中详细的叙述了崔裕如何向卫子旻求助,以及卫子旻将情况告知了自己的过程。
毕竟是去人家府上驱邪捉妖,总得征得主人家的同意。若是隐瞒自己上门的真正原因,即便最后真的替崔府祖母驱了邪祟,崔云栖事后想来仍会觉得受到了欺骗。还不如一开始就写清楚,让她好好思量。
书信送出的第二日,韶容就接到了崔云栖的回信。
信中甚至都没有询问韶容有几分把握,亦没有旁敲侧击韶容如何有这番本事,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云栖在府中静候。
韶容弯起唇角,她的坦诚最终换来了对方的信任,此次崔府之行,她定会全力以赴。
所有的异象都是在夜晚发生,韶容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装束,于傍晚落日时分,坐着马车来到了崔府。
崔府门房早就得了小姐的授意,韶容刚刚步入府门,就被崔云栖的贴身丫鬟接住,领她径直去了后院,崔云栖正在院中等她。
今晚崔尚书会留在宫中轮值,正好方便韶容探查。
“崔小姐。”韶容看着迎上来的崔云栖,神情中流露出紧张,不由笑着向她行礼,安抚她的情绪。
崔云栖心中确实没底气,她既担忧韶容能不能把祖母身上的邪祟驱走,又害怕韶容因为帮忙而受伤,一时有些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