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学发觉到无人附和自己,难以置信看向周围平日的伙伴们。
他很失望。
带着这种失望,决绝的走向他眼中的敌人。
“你要去哪儿?你疯了?那可是怪物!”
他挥开拦着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带着不可觉察的颤音说:“我宁可死,也不会出卖同伴。”
他取出施术媒介操作以太。
很可惜,男人不打算给他反抗的机会。施术还未开始,附魔铳械的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
“需认识:道德对新生代的理型一文不值。死对你们而言是最简单的事,我给你们选择的权力。交出那个人,或者死去,选吧。”
我们无处可逃。
这是一道针对答案设置的问题。我不奢望有人权衡过后将自己的性命放在我的安危之后。
因为是毫不相干的存在。
萨曼莎仍在我身后站着,我承诺过会在考试中保护她。
现在看来,我还是想办法保全一下自己吧。
我推开萨曼莎走到众人面前,虽然从视觉上看,来自九大学科的学生们在身后共同支持着我与男人对峙。
事实上,我的身后空无一人,没人是我的朋友。
男人挑了挑眉:“姜黎?”
“是我。”
“听说之前入门考试的最终考试,你拒绝了领者的邀请?这是对的。那群狂热的疯子早就毫无理性可言,居然与罪恶本身的怪物为伍,忘了我们最初共同的伟大理想。”
我扫了眼他身旁的ondskab们,觉得他没资格指责其他人。
察觉到我的想法,男人嗤笑:“我与他们不同,这些怪物虽然膈应,无非是随手可以扔掉的工具,用完洗洗手的程度。
领者,哼,明明与怪物纠缠敌视了千年万年,到头来居然宣称理型是ondskab的同胞?简直比教廷那群人把魔女当成圣女崇拜还要难以理解,令人恶心。”
我知道不能接着他的话提问,否则他警觉起来,连对话获取信息的时间都会消失。
屈服,将性命交给他人,这种行为从来都是愚蠢的。
但是,我们的差距太大。
名级理型的力量波动我都能察觉,然而面前的男人,他在我眼里就和普通人一样,在以太流中未曾掀起半分波澜。
弱小是原罪啊。
我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抬头问他:“你想要什么?”
“不用紧张,你的性命很有用,我们想让你帮忙,请一个做客。”
我警觉:“谁?”
“你的爷爷,顶级字级通行,原高门图书室档案管理员之一,前九大学科语言科总执行,莫伦·科林。现在应该叫莫伦·姜?”
微微松了口气,我上前两步,摸着胳膊整理服饰,仍然与男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他有些好奇:“你不问问我们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吗?”
“你会说吗?”
“不会。”
我没有回复,但是表情很明显:那我还问什么?
男人点点头:“但我可以提示你一下。姜黎,在你印象中,莫伦离开过塞里奇市吗?”
整理袖子的动作停住,何止是塞里奇市,他连安托文镇的老宅都不怎么出去。
“问题就在这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想明白的。到时候你会知道。我们不是敌人。”
是吗?
我感到可笑。摆出这幅阵仗,他是如何得出不是敌人的结论的?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我很清楚男人之所以肯花时间和我聊天,并非是因为觉得我有对话价值,他只是不想让我反抗。
因为反抗意味着受伤,或许也意味着死亡。
而一个死人,对爷爷是没有价值的。
我没有死的打算,迄今为止遇到的人们,大多希望我活下去,我至少该回应这份期待。
那么——
我拉起袖子,胳膊上从家里携带的护具总算派上用场。因为护具不用以太就能启动,所以男人没察觉到。
取下护具准备丢在地上,和男人或者怪物抗衡,我没有胜的可能。
所以我不打算直面他们,而是攻击防御术阵。
针对塔季扬娜那次事件,我带着的是爷爷亲手做的护具,专门用来破坏术阵类以太运行。
高门内部有派系斗争,男人很在乎时间,而且提到了领者这个身份。
就算外面有人拖着阿尔伯特,他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也是隐蔽的。
考试在孤岛上,怪物不会渡海,不会危机其他地方。
打开防御术阵,使魔黄鸟就能进来。
它可以保护其他人,它能做到,因为它和奥利维亚联系在一起。
我只需要,只需要打开术阵,就算其他派系反应没那么快,这么多怪物聚合在一起,教廷的穹顶系统一定会发出警报。
我知道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但是没关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必须让外面知道这里有什么。
男人离开明白我在做什么,他绷着脸抬手准备施术,一个插曲让他缓和表情收回了手。
“……”
头晕目眩,我踉跄着跪倒在地。
微微回头,萨曼莎退了一步,她垂眼低声道:“抱歉,我想活下去。”
“你……”
“我从你身上已经无法看到生的希望了。对不起,姜黎。”
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我咳了两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是,好。没关系,我能理解,我都理解。
护具如愿掉到了地上,在我手掌下继续攻击防御术阵。
男人一惊:“怎么回事?”
正常被刻在物品中的术阵,使用者操作终端就不再运行。然而,这是爷爷针对我失去意识的情况做的。
以太穹顶的碎屑终于洒下,防御术阵碎了。
我笑笑,放心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