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回去。”崔璟一边系腰带一边跨到床边,将刚穿好的鞋袜剥了下来。
白雀躺回床上,望着坐在床边的人,“...得做饭了。”
崔璟将被子提上来将人遮严实,不自在地说:“我不是说过不必备早饭?昨日...我...你还累着,接着睡吧。”
白雀脸上一红,双手提过被子遮住半张脸,只剩一双秋水瞳慌乱地闪烁,“不、不累的。”
长眉一挑,崔璟邪笑道:“不累?”说着,解开了刚系好的腰带,大手伸进被窝,摸上了杨柳细腰。
白雀的腰还酸软着,不禁嘤咛出声,下意识往旁边躲却没有出言阻止大手的侵占。
崔璟知晓白雀在逞强,只揉搓两下便放过了他,“再睡会儿,待会儿和我一起吃饭。”说罢,崔璟将羞红的小脸从被子里解救出来,捏了两下心情大好,又才胡乱重系了腰带,去了院中练剑。
练了一阵,寒英提着大食盒从门外走来,见主人还在练剑,便让哑奴将饭菜拿去厨房温着。
待崔璟练完剑,寒英及时递上半温的新茶。崔璟抿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问道:“铺子和田里的事儿忙完没?”
“差不多了,账目已经拢了,云姑姑也过了一遍。”
崔璟点了点头,又道:“这十来日你把事情暂且放给手下的小幺儿做,你去遥城办件事。”
“遥城?”寒英翻着眼皮想了想才问道:“主人,您在遥城没有产业啊?”
崔璟啧了一声,说:“哪儿这许多话,让你去就去,我...想吃遥城外的春菜,你去给我挖来。”
寒英眼角微僵,心道他家主人的口味愈发刁钻了,无奈道:“我的爷,怎的突然想吃那地方的菜蔬,那地方冷寒,长出来的春菜有甚可吃,若您想吃我立刻写信到吴郡......”
不等他说完又听到:“顺便去把白雀的奴籍消了。”
寒英微楞,旋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什么遥城春菜,不过是借口。
“你笑什么?”崔璟皱起眉,不自然地偏过头,“趁这几日闲,赶紧去办。”
“主人,按家里的规矩迟早都要给他放良,倒不急这......”
“什么不急,他七月初三满十六,你动作快些。”
寒英深深看了一眼崔璟,欲言又止。崔璟见他一副憋样,不耐地啧了一声,道:“有话快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没什么。”寒英笑笑,“我后日便去遥城,那这孩子的户籍...您打算......”
“我早已想好,落到蓟州吧,不必归到镇州,顺便把古榕巷的院子给他。对了,我不是让你去寻能干的仆妇,怎的还没消息,那两个哑巴虽然勤快但有些蠢......”
寒英越听越觉得心慌,有千言万语在腹中翻腾,但看着主人带着和煦笑意的眉梢,他最终没有张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便到了七月。
暑气蒸腾,崔璟的脾气也随之蒸腾,在军营平均一天要发三次火,不过这火大多集中在中午之后,每日清晨崔大将军还是很和蔼可亲的,特别是休沐日后的第一日,甚至还能开几句玩笑。
初三这日,出门前崔璟抱着白雀在房里亲昵了许久,出门前还特意嘱咐白雀让他晚上多做些菜。
崔璟磨蹭着柔嫩的唇瓣,声音带上了几丝娇气:“我想吃炸骨头,要多撒胡椒。”
白雀心头微颤,他最受不住崔璟柔声细气,“晓得了,多放胡椒。”
崔璟满意地吮了下细白脖颈,恋恋不舍骑上了皎雪。
白雀捂着侧颈,目送一人一马远去。
今天是他的生辰,虽然除了自己没人知晓,但还是得过,过了今日他就是成丁了。
他长成大人了。
儿生日,母受苦,白雀仰头望向北方。
娘亲,小雀儿长大了。
趁着还算凉爽,白雀挎着篮子去街上买了许多菜蔬鱼肉,还提了一只肥鸡。
先做娘亲爱吃的芙蓉糕,然后杀鸡放血浸骨,再做寿饼,最后做羹汤热菜。
白雀在心里默默计划,手上也有条不紊地进行,当崔璟进门时被香味激得舌间生津。
白雀见他回来了,忙将菜摆了,唤他吃饭。
“先不慌,你过来。”崔璟站在廊下,朝白雀招手。
落霞洒在黑甲红衣上,犹如贴了一层熠熠金箔,衬得崔璟愈发高贵俊美,恍若神祇。
白雀不明所以,只痴痴走了过去。
崔璟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一把搂过白雀的腰。
只一眼,白雀便认出了那是什么。
“等会儿把身契烧了。”崔璟知晓白雀不识字,凑到他耳边说道:“以后你就是良民了,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