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康王是恨你。”周贺丹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跟沈彻闻解释说。
沈彻闻当然不解:“老四是我看着长大的,凭什么恨我?”
自己还专门绕路给他捞荔枝呢,没反过来恨自己的道理。
这小孩果然是皮痒了吧。
周贺丹:“因为他觉得,他大哥谋逆的事跟你脱不了干系,换句话说,他他觉得是你陷害了乐书乾。”
“太子被污蔑跟我有关系?”沈彻闻眉头渐渐皱起来,非常困惑。
就像他相信老四不会做出残害手足的事一样,他也坚信自己不可能做出对太子哥哥不利的事情。
周贺丹微微笑着,安慰沈彻闻说:“当然跟你没关系,那位出事的时候,康王才多大,小孩子心思轴,别人挑唆几句就当真,也听不进去解释。”
“那为何别人挑唆,他就会信呢?”沈彻闻追问。他和老四的感情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周贺丹转过头,温和的眸子落在沈彻闻的眉眼处,让沈彻闻无端感受到了一些安心。
“或许康王只是怨恨眼看着太子倒台却无能为力的自己,不能去恨自己,只能恨你。”
沈彻闻仍然不理解周贺丹的意思。
他才十九岁,虽年幼失怙,却也是在皇帝的宠爱和太子的教导下长大,理所应当地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感情。
太复杂的事,沈彻闻决定不去想,只是后知后觉地惊慌道:“那我把萃毒针给了出去,老四会不会根本不管,随手扔了?”
要是把萃毒针丢了,他们永远没办法知道二皇子是中了什么毒,找不到具体的毒就找不到解药,更找不到下药的方式。
既没办法解毒,又没办法预防被下毒,书音岂不是死定了?
“别担心,明日找他要回来就是了。”周贺丹说。
不知道是不是身怀有孕的缘故,周贺丹身上有一股温和强大的气息,明明他也没说什么,沈彻闻就是觉得一切问题都没什么好担心的,什么也不用怕。
到王府后,沈彻闻先跟着沈天星一起回了趟暂住的院子。
半路上沈彻闻遇到了刚从后院念完书的阿南。
沈彻闻的脸上易容了一部分,但不多,阿南还认得他,跑过来叫了声“小叔”。
沈彻闻没忍住,蹲下捏了捏他的小脸。看久了他发现阿南跟自己是有点像,但像周贺丹更多,没什么像乐书音的地方,确实是自己的小孩。
沈彻闻还是觉得神奇,怎么就当爹了。第一次当,后知后觉,还怪紧张的。
是不是应该讨好一下,带他玩玩,或者搞点好吃的给他?
阿南不喜欢被别人碰,小脸皱到一起,神情很抗拒,但什么都没说,也没伸手拦沈彻闻不让他捏自己脸。
沈彻闻发现阿南的情绪后,觉得很有意思,问他:“不想我碰你直说就是了,这么忍辱负重做什么?”装也装不像,没学到他爹周贺丹的一半精髓。
“不礼貌。”阿南本着个脸说。
沈彻闻噗嗤笑了,这小孩有意思。
是不是应该说,不愧是我的崽。
一旦对阿南产生了兴趣,沈彻闻的探究欲自然冒出来了,问道:“阿南,你大名叫什么?”当爹的连儿子大名都不知道,实在是说不过去。
“小叔,我叫周陌南。”阿南刚说完,那边传话的下人也到了,说王妃叫世子去一趟,阿南便规规矩矩跟沈彻闻和沈天星道别,去找周贺丹了。
只留沈彻闻一个人原地混乱。
阿南彻底没影以后,沈彻闻才朝沈天星问:“确,确定是我的?确定不是老二的小孩?”
怎么姓周?
沈彻闻倒不是非要纠结小孩姓什么,但毕竟阿南是王府世子,将来会承袭爵位,竟然没有跟他姓沈,太不合理了。
“呃……”沈天星一时语塞,磕磕绊绊说道,“就是你也知道,世子出生的时候,王妃跟你没在一起,你也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确定世子是你的小孩,可能是觉得习惯了。”
涉及沈彻闻和周贺丹的私事,沈天星不好说太详细,他到底不是当事人,个中缘由根本说不清楚。
沈彻闻还是觉得不对,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回到住的院子,已经是傍晚。
前些日子沈彻闻都是留在主院里用的晚膳,今天阿南过去了,他再去总归不方便,于是打算跟沈天星一起随意对付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