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朝膳房的方向走,就有丫鬟过来送膳。
“王妃吩咐,说给表少爷送的饭。”丫鬟利落地拿出食盒,径直走到外间小桌前,把餐碟一个个摆放开。
表少爷指的就是沈彻闻,他现在顶着自己外甥的名号,沈家丫鬟这么称呼是合理的。
“表少爷、沈哥,请用吧。王妃说了,以后表少爷要是在沈哥这边用膳,就让沈哥派人去主院的后厨拿去,别去下人膳房了。”
沈天星应下,道了谢把人送出院子。回来后跟沈彻闻解释:“这是王妃身边跟着伺候的大丫鬟,叫阿澜。”
“哦。”沈彻闻托着下巴扫了眼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心里只觉得有股怪异感,好像有点开心……不对,开心干什么?
沈天星笑笑:“王妃可心疼王爷了,生怕王爷吃不惯,还专门让心腹送来。”
沈彻闻拿着个象牙筷子在手上转来转去,越听沈天星的话脸越红:“谁稀罕他。黄鼠狼给鸡拜年,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沈天星撇撇嘴,心说之前怎么没发现,王爷还有这么口是心非的时候。
胡乱用完膳,沈彻闻起身去洗漱,仆役收拾完碗碟,刚要把阿澜带来的食盒拿走,沈天星抬手拦住了。
等沈彻闻回来,沈天星指了指食盒说:“王爷,不如把王妃送来的食盒给送回去,权当消食了。”
沈彻闻挑眉:“你小子想造反,指使起我来了?”
沈天星坏笑着摆手,后退着往门外走了几步说:“王爷我还得去看着府里那些当值的侍卫有没有偷懒的,得先过去一步了。”说完影也不见了。
沈彻闻看着桌上的红木食盒,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思绪飘远又回来,随后拎起来快步走出了院子。
主院还亮着,小厮跟丫鬟都在廊下,正屋的门关着,里屋烛光微弱,看不出来是休息了还是没有。
沈彻闻一眼瞧见了今天送菜的阿澜,把食盒交给她,而后手指抓了下脸颊,扭捏地询问道:“就是……王,王妃这会儿在里屋?”
阿澜点头:“今天大人进宫,许是劳累了,回来便觉得身上不舒坦,早早服药睡下了。”
听见丫鬟说周贺丹身上不舒坦,沈彻闻转头往里屋窗子的方向看过去。
论理他是应该去看看,毕竟不管怎么样,周贺丹怀着自己的小孩,沈彻闻觉得自己有责任进行照顾。
但……主院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沈彻闻觉得,就以现在这个身份,今晚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进里屋,明天全京城就敢说他是周贺丹养的面首。
阿澜顺着沈彻闻的目光看过去,随后扫了一眼院子,对其他小厮丫鬟们说道:“大人还有些事要我嘱咐表少爷,左右大人现在歇下了,你们也无事,先散了吧,翠红、翡绿,你们两个守着两个厢房,其他人去后院吧。”
下人们应声各自散了。
阿澜转头含笑着对沈彻闻说:“表少爷,进去看看我们大人吧。”
沈彻闻嘴角抽了两下,心说行,有两下子,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才是得了周贺丹真传的。
周贺丹肯定不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一个丫鬟,这小丫头这几天察言观色,也不知道瞧出来多少,竟然敢把陌生男人往西平王妃房里带。
还好周贺丹是自己夫人,不然得戴多少绿帽子?
不对,什么夫人!他可没说自己认了。
沈彻闻迅速甩了下脑袋,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里丢出去,随后推门进了里屋。
里屋床头只留了一盏油灯,灯火葳蕤,将床帐后头的周贺丹勾勒出一片剪影。沈彻闻走近了,透着朦朦胧胧的纱帐,看见周贺丹此刻正侧躺蜷缩着,手掌抵在隆起的肚子上。
“阿澜说你不舒坦,我进来瞧瞧。”沈彻闻说。
他进来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跟心里惦念着周贺丹似的。周贺丹会不会趁机蹬鼻子上脸,误会自己喜欢他?
沈彻闻在床边站了一会,发现周贺丹没回答自己,纳闷他是不是睡着了,于是伸手撩开了帐子,随后便不知所措起来。
周贺丹眉头紧皱,细小的汗珠交错着落了满脸,乍一看还以为是眼泪。
他双手捂着肚子,似乎是怕自己控制不好力气伤到孩子,于是只死死抓着腰间的布料。
周贺丹像是没力气去管沈彻闻,只低着头紧盯着自己的肚子,全身微微颤抖着。
“我,我去让人请太医来。”
沈彻闻转身要去叫阿澜,周贺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抓住了他的小臂。
“别……子鸣,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