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你看这毒蛇的齿痕,像不像你腰窝的那颗红痣?”
萧恪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她,但呼吸却有些急促,额头上也渗出冷汗,明显已经感受到了毒液的蔓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笑!”
他一定是在把自己从海浪里打捞上来换上烘干的外衣时,不小心瞄到的。
只是眼下的情况比起愤怒和羞赧,急切的担忧更占了上风。
“不觉得很性感吗?”
男人的嗓音本就富有磁性,此时战损版的颤音更添了些许诱惑力。余笙不光要应付他伤口的剧毒,还要抵挡他美色的诱惑。
“……闭嘴!”
平时也没见萧恪的嘴巴这么多话啊!看来还真是中毒了!
余笙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迅速回忆起她所学过的急救知识,想着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他。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乱动!”
她迅速翻找来他们先前采集的淡水,小心地为他清洗伤口,尽量避免毒素进一步扩散。与此同时,她又直接撕下自己的衣角,快速而小心地将布条缠绕在他健硕的腰肢上,试图减缓毒素蔓延的速度。
只是指尖在他肌肤上的每一次触碰,都不由让余笙的肤色由指腹向指节染上绯红。
“感觉好点吗?”
做完这些急救措施后,余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再度抬眼看向萧恪时,发现他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呼吸也越发急促。
萧恪勉强睁开眼睛,嘴唇发干,声音虚弱而沙哑:“冷……”
说话间,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余笙抬手放在萧恪的额头才发觉他正烧得发烫,大概是中毒的副作用,只是她也不了解萧恪到底是被哪种毒蛇咬伤了,更何况她也只能凭着自己不能完全确定的记忆,用最简单的方式帮他稍微祛祛毒,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放任萧恪在荒郊野岭自生自灭,绝对会有生命危险,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干等着救援队的消息。
余笙从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浸湿后轻轻擦拭男孩的额头和手腕,希望能够稍微缓解他的发烧症状,凉凉的布条贴上去时,萧恪微微皱了皱眉,但似乎舒服了一些。
“萧恪,我去外边架求救信号,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等我,听到没有?”
余笙扶着萧恪的肩膀将他安放好,与他的额头相抵,语速飞快而焦急。
话毕,她便抱着洞穴角落里收集的干枯树枝和石头奔向海滩。
阳光在蔚蓝的海面上闪烁,海浪轻轻拍打着荒岛的礁石,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远处的鸟鸣时而打破宁静。
余笙站在海岸边,打算用火焰继续制造烟雾。
好在接连的阴雨天已经收了尾,太阳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隐约探出头来,观察着女孩一下一下用石头撞击干木头的动作,经过几次努力,终于火星四溅点燃了干木。
随着火焰的升起,浓厚的黑烟迅速飘散到空中,渐渐弥漫开来,仿佛在向天空发出她的求救信号。
与此同时,余笙用拾来的树叶编织成一个大大的“SOS”,摆放在沙滩上,希望能被经过的船只或飞机发现,心里担忧地默念着:“快点,快点……快来救救他……”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被动地等待。
余笙狂奔回洞穴里,男人几乎已经没了意识。
她靠着萧恪躺了下来,再次浸湿了布条在他身上加快频率擦拭着,而萧恪的嘴巴里只是断断续续溢出听不太清的音节:“冷……”
直到余笙完全贴近了他才将那细碎的声音听得分明,索性她直接将衣物全部裹在了萧恪身上,整个人紧紧抱了上去,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萧恪你听好了,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你别睡,你清醒一点,听我说话好不好?现在天气已经放晴了,我们很快就会等来救援队,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
虚弱的萧恪被余笙搂在怀里无意识地点点头,却已经发不出来任何一个音节。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余笙寸步不离地守在萧恪身旁。每隔一段时间,她就用湿布为他降温,时不时将淡水喂到他嘴边,让他能够补充水分。
期间,萧恪几次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她疲惫的面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她制止了。
“什么也别说,好好休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体力。”
她轻声安慰他,声音柔和却强硬得无法拒绝,似乎有种力量,能够穿透黑暗,给萧恪带来一丝安心。
夜色渐浓,洞穴中一片宁静。
萧恪在余笙的怀里睡着了,她稍微抽出了些身子,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给他扇风,还不时用余光观察他的脸色变化,担心他的发烧会进一步加重。
余笙尽量保持冷静,但内心深处却始终充满了担忧和不安,生怕没有专业医疗救治的萧恪随时会失去意识。
在一个寒冷的深夜时刻,萧恪突然抽搐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脸色越发苍白,嘴唇也开始发紫。
余笙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迅速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越来越高,甚至有些烫手。她慌忙地将布条再次浸湿,在他的额头、颈部、手臂上反复擦拭,尽力让他降温。
“萧恪,萧恪?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回答余笙的,唯有萧恪急促的呼吸声。
夜渐渐过去,余笙几乎一夜未合眼,待到天边终于露出一丝曙光,萧恪的发烧似乎有所缓解,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看到他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余笙才稍微放心了些,抵着他的额头,轻轻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低声哄道:“学长,你好帅啊。”
梦魇断断续续,场景突然开始模糊,直到来到医院的急救室前,画面才逐渐清晰了些。
中毒的男人被推进手术室时,几乎已经意识全无,他只能隐约听到女孩急切的声音,她大概是在向护士迅速解释当时的情况,虽然心下担忧,但还是那般条理清晰,等女孩的声音停止后,便是护士急促的提示音。
“病人对青霉素过敏,使用抗生素时要注意!”
随着“手术中”的灯牌亮起,那道冰冷的大门将十三天前还在荒岛上相依为命的两人完全隔绝开。
而手术台上的萧恪自然也不会知晓,守了他一夜的女孩在手术室大门紧闭的那一瞬间,便重重地晕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同样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天微微亮了,房间逐渐被清晨的光芒照亮。
躺在地摊上被裹成粽子的萧恪缓缓睁开眼睛,隐约瞥见睡熟的余笙正坐在沙发边守着自己,一手托着脑袋不时如小鸡吃米般点着头,从窗帘的缝隙探入的阳光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露出一颗性感的红痣。
那一瞬间,现实和梦魇仿佛重叠了。